
溫初暖本想和傅斂之說清楚,好聚好散。
可事情發展到如此境地,她意識到,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於是她搖了搖頭,語氣平靜:“沒什麼,想問你晚上吃什麼而已。”
傅斂之眉頭攏得更緊幾分。
一抹異樣湧上心頭。
他側身,按住溫初暖的肩頭,一個輕吻嘗試落在她的額頭。
卻又再次落了空。
溫初暖避開她,嗓音冷淡至極:
“傅斂之,你和我的身體都還沒恢複。”
“我不想。”
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讓傅斂之瞬間拉起警戒線,於是再次詢問:
“怎麼了?你還在計較婚禮的事情?”
“我已經安排人重新布置場地,三天後就再次舉辦婚禮。”
“你別鬧了,嗯?”
三天後。
溫初暖恍惚驚覺,三天後,就是宋天晴給她下的最後通牒。
此刻的她無比慶幸。
和傅斂之是先辦婚禮,後領證。
所以她抽身離開,不需要簽離婚協議,更不需要等一個月的冷靜期。
隻需要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說走就走。
溫初暖苦笑一聲,背對著傅斂之,終於輕聲問出那句:
“傅斂之,你還想結婚嗎?”
“如果我告訴你,三天之後我就會徹底消失......”
可沒等她把話說完,臥室外“砰”的一聲巨響驟然響起。
緊接著,人聲鼎沸,如潮湧入。
混亂中,有人喊著宋天晴的名字:
“宋小姐!你快下來,別想不開!”
傅斂之臉色大變,立刻掀開被子,瘋了似的朝外麵衝去。
他甚至忘了穿鞋。
雙腿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然後又毫無顧忌地離開主屋,去到院落中。
傅斂之有潔癖,卻完全忘了這回事,任由泥濘的稀土沾滿腳底。
溫初暖追上他時,他正仰頭看著天台醉醺醺的宋天晴。
她穿著一襲白衣連衣裙,坐在邊緣,沒穿鞋的雙腳不停地搖晃著。
“宋天晴!”傅斂之沉著臉,情緒幾乎失控,“你給我滾下來!”
“斂之,是你啊。”
宋天晴遙遙望著傅斂之,倏忽間笑了,笑得極其燦爛。
“你說,我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傅斂之沒回答她。
她又看著溫初暖,問她:“那你來回答,我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溫初暖冷冷地看著她表演。
宋天晴站起來,一字一頓:
“我從不覺得自己喜歡誰有錯啊,可為什麼世人都說我有錯?”
寒風凜冽吹起她裙角,逶迤出一條又一條淺淺的皺紋。
在傅斂之目眥欲裂的崩潰中,她毫不猶豫地從天台墜落。
而傅斂之,也毫不猶豫地撲上前,墊在了宋天晴的身下!
他明知道,護住她,可能會廢掉自己的雙手。
可他仍然毫不猶豫。
這一刻,溫初暖的心狠狠墜入無間地獄。
她終於徹徹底底地認識到,對於傅斂之來說,宋天晴恐怕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毋庸置疑。
傅斂之雙手骨折,仍然癱倒在地,護著宋天晴。
任由鮮血濺滿臉,可他顫抖著,問出的第一句話仍是:“疼嗎?”
宋天晴全身發抖,嚎啕大哭:“斂之,你瘋了嗎?你......你這樣會廢掉你的雙手的!”
傅斂之蒼白的臉上湧上一抹潮紅。
他閉上雙眼,渾身鬆懈,似是徹底放鬆下來,吐出一口濁氣:
“你沒事就好。”
而後一句,輕輕淺淺,卻狠狠刺入溫初暖的心間,將她的心臟刺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他說:“喜歡一個人,沒錯。”
“可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在一起。”
“宋天晴,以後別再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