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嬌嬌看著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模樣,反而平靜下來,語氣帶著幾分嘲諷。
“沈峒笙,你連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沒問,就憑韓芸汐一麵之詞定我的罪?”
“雲汐脾氣向來直來直往,她隻是說話直接,可你卻惡語傷人。哪怕不知道事情,我也相信是你作惡在先。”沈峒笙毫不避諱維護韓芸汐。
顧嬌嬌冷笑,隻覺得以前的真心都喂了狗。
她以為嫁給祖父指腹為婚的沈峒笙,兩人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現在看來,有些人根本不配為人。
“李太醫就在這兒,方才已經驗過香囊,裏麵全是尋常草藥,沒有任何問題。”
“倒是韓姑娘,從一開始就咬定我算計她,被戳穿後又甩鍋顧府衛生,現在還要我給她道歉?”
“ 你覺得,這是誰在丟體麵?”
“你還敢狡辯!”
沈峒笙被懟得語塞,隨即又強硬的說道。
“就算香囊沒問題,你也不該用那般粗鄙的話罵芸汐!”
“你別忘了,你還是我沈家的未婚妻,就算我要你讓出正妻之位。可你以後也是要入我恩國公府後宅的,你如此待人接物,傳出去隻會讓人笑話我沈峒笙娶了個無德無行的女子!”
“未婚妻?”
顧嬌嬌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忽然輕笑一聲,目光直直撞進沈峒笙眼底,沒有絲毫閃躲。
“從你在接風宴上,當著眾人的麵說要我‘貶妻為妾’,讓韓芸汐做正妻的那一刻起,這門婚事在我心裏就斷得幹幹淨淨了。”
“你若是真不情願,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顧家退婚,何必在這裏惺惺作態。”
“既想攀附韓芸汐背後的貴妃勢力,又不願背負‘背信棄義’的罵名,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韓芸汐見沈峒笙被說得啞口無言,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眼底滿是得意的優越感。
她看向顧嬌嬌,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溫柔,卻字字誅心。
“顧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
“沈哥哥也是為了你好,畢竟你一個姑娘家,若是被退婚,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你這般咄咄逼人,不過是想裝出‘受害者’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同情你。”
“反過來指責沈哥哥忘恩負義,好讓他在軍營裏落個‘薄情郎’的罵名,斷了他的前程。”
“你這點心思,誰看不出來?”
她說著,故意頓了頓,抬手輕輕撫摸著沈峒笙的衣袖,姿態親昵又帶著炫耀。
“不像我,一心隻為沈哥哥考慮。”
“就算將來真要一夫兩妻,我也能容下他身邊有你,隻要他能前程似錦,我委屈點也沒關係。”
“可你呢?隻會想著怎麼毀了他。”
這番話既捧了沈峒笙開心,又將顧嬌嬌的善妒點明。
如此一來,就算她橫刀奪愛,也是她靠著真心得到的真愛。
韓芸汐篤定沈峒笙會吃這一套,更篤定顧嬌嬌無法反駁這種指控。
若是她反駁不了,低頭認錯,她還能允許她到沈家做個透明人小妾。
隻要顧嬌嬌不找事,她韓芸汐也不介意賞她一口飯吃。
顧嬌嬌看著她惺惺作態的模樣,隻覺得乏味。
她懶得再糾纏,語氣冷了幾分。
“這門婚事,我顧嬌嬌不稀罕,也絕不可能成。”
“你和沈峒笙願意怎樣就怎樣,是想繼續糾纏,還是想另尋良緣,都與我無關。”
“沒必要在這裏浪費彼此的時間,更別來顧府門口鬧事。”
“你少在這裏嘴硬!”
韓芸汐嗤笑一聲,下巴微微揚起,眼神裏滿是輕蔑。
“你就是怕了!怕貴妃娘娘護著我,怕我在貴妃麵前說你的壞話,讓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你以為你靠上了皇後娘娘就能有恃無恐嗎?”
“告訴你,貴妃娘娘的二皇子更是深得皇上喜愛,你根本鬥不過我!”
她說著,胳膊上的癢意又洶湧起來,像是有無數隻小蟲子在皮膚下爬動。
她忍不住抬起手,指甲用力地在胳膊上抓撓。
原本就泛紅的皮膚瞬間被抓出一道道更深的紅痕,甚至有幾處滲出了細密的血珠。
可她卻渾然不覺,隻盯著顧嬌嬌,眼神裏滿是怨懟,一心想把 “輸家” 的帽子扣在顧嬌嬌頭上。
顧嬌嬌看著她抓撓不停的模樣,眼神忽然一冷,像是想起了什麼。
突然提高聲音,讓周圍路過的百姓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韓芸汐,你還是別再抓了。”
“方才李太醫已經說了,你的症狀和‘麻風團’的初期症狀十分相似,這病可是會傳染的。”
“不僅會傳染給身邊的人,若是拖延下去,還會慢慢侵蝕皮膚,最後讓整張臉都潰爛。”
“你就不怕,將來沒人敢靠近你嗎?”
這話一出,周圍原本好奇圍觀的百姓瞬間往後退了幾步,看向韓芸汐的眼神裏滿是忌憚。
“哎呀,啊麻風啊?”
“晦氣晦氣,怎麼不把人抓走啊?麻風可是害人的病啊。”
“呸呸呸,我這就回家去洗手洗澡去。”
“什麼?麻風?”
沈峒笙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慘白,他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一大步,甩開了韓芸汐挽著他胳膊的手。
韓芸汐的抓撓動作猛地停在半空,她看著沈峒笙躲閃的模樣。
又聽到周圍百姓的竊竊私語,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驚慌。
可她素來驕縱慣了,怎麼可能輕易承認自己怕了,隻能強撐著嘴硬。
“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我怎麼會得那種惡心的病?”
“肯定是你嫉妒我,故意咒我!顧嬌嬌,你太惡毒了!”
顧嬌嬌懶得再跟她廢話,轉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發愣的顧文道。
方才顧文道還幫著韓芸汐說話,此刻卻被 “麻風團” 三個字嚇得臉色發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連抓癢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顧嬌嬌的語氣瞬間嚴厲起來:“文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進來!”
“別在這裏跟他們摻和,小心被傳染!你忘了祖母還在府裏等著我們回話嗎?要是把病傳給祖母,你擔待得起嗎?”
顧文道被顧嬌嬌的語氣一嚇,瞬間回過神來。
他看了一眼韓芸汐胳膊上滲血的紅痕,又想起 “傳染” 兩個字,再也不敢幫韓芸汐說話。
連忙快步跑到顧嬌嬌身邊,聲音帶著幾分慌亂:“雲汐,等......等你好一些,我就來找你!”
顧嬌嬌一把抓住顧文道的胳膊,轉身就往府裏走,同時對著守在門口的家丁高聲吩咐。
“把門關上!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進來,也不準放任何人出去!”
家丁們連忙應了一聲,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快步上前,就要將沉重的朱漆大門關上。
韓芸汐見狀,徹底慌了 。
顧嬌嬌關上門,就等於斷了她 “討說法” 的路,萬一自己真的得了病,連個說理的人都沒有!
她急得跺腳,伸手就想去牽沈峒笙的手。
“沈哥哥,你快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關上門!”
“顧嬌嬌她是心虛了,她就是想把我們擋在外麵,不讓我們找她算賬!你快幫我啊!”
可沈峒笙卻像是被燙到一般,在韓芸汐的手快要碰到他的時候,猛地往後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