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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韓芸汐指尖死死攥著香囊,怒視顧嬌嬌的眼神裏滿是篤定。

她不信自己這個現代醫學生,會看不出顧嬌嬌玩的把戲,更不信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是被算計。

就在這時,街麵盡頭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伴著轎夫整齊的吆喝。

“太醫院公務,閑雜人等避讓!”​

杏黃色的帷幔在風中輕晃,轎身側麵 “太醫院” 的燙金字樣格外醒目。

韓芸汐眼中瞬間亮起,像是抓住了最有力的佐證。

隻要找到太醫做證,那她就要去皇上貴妃麵前,告死這個顧嬌嬌,把她定在醫者的恥辱柱上。

猛地推開身邊的丫鬟,快步衝上前去。

她動作急切,在轎子即將經過顧府門口時,伸手穩穩扣住了轎杆,力道之大讓轎夫都頓了一下。​

“太醫大人!請留步!”

韓芸汐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卻仍保持著清晰的邏輯。

“晚輩韓芸汐,乃貴妃娘娘身邊醫女。今日遭人暗害,請大人為我查驗一物,還我清白!”

她特意點明自己的身份,既是為了讓太醫重視,也是暗暗施壓, 她不信顧嬌嬌敢在太醫院麵前抵賴。​

轎簾被掀開,一位須發皆白、身著深藍色太醫袍的老者探出頭來。

他頭戴鑲玉小冠,麵容瘦,正是太醫院的老臣李太醫。

原本是要去給老王爺請平安脈的,沒想到被攔下。

見韓芸汐雖發絲微亂、脖頸帶著抓痕,李太醫皺眉放緩語氣。

“韓姑娘,何事如此緊急?太醫院尚有要務在身。”​

“此事關乎晚輩清白,也關乎顧府聲譽,還請大人耽擱片刻!”

韓芸汐說著,將手中的香囊遞了過去,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這是顧嬌嬌方才贈予我的香囊,我與顧文道佩戴後,皆渾身奇癢不止,抓出紅痕。”

“晚輩懷疑其中摻了不明藥粉,還請大人查驗!”

她自信地說明情況,既沒撒潑也沒哭鬧,盡顯現代醫學生的理性,隻在提及 “顧嬌嬌” 時,語氣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敵意。​

顧嬌嬌此時已走到門口,看清轎中之人後,眼中浮起真切的敬意。

她整理了一下衣袖,上前兩步,微微欠身行禮,聲音溫和卻不失分寸。

“李爺爺,多年未見,您身子還康健嗎?”

她記得小時候祖父常帶她去太醫院,李太醫總愛給她塞蜜餞。

還誇她 “眼神亮,能辨藥材”,如今再見,舊日情誼仍在。​

李太醫愣了愣,仔細打量顧嬌嬌片刻,才認出她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原來是嬌嬌!長大了,模樣更周正了。”

寒暄過後,他才接過韓芸汐手中的香囊,指尖輕輕摩挲著繡著蘭草紋樣的錦緞,隨後打開香囊口,將裏麵的草藥倒在掌心。​

翠綠的薄荷葉、幹枯的艾葉,還有幾片泛著淺黃的合歡花,散發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李太醫撚起一點草藥,放在鼻尖輕嗅,又用指腹反複揉,仔細查看草藥的形態。

甚至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銀質藥匙,舀了一點草藥粉末,在陽光下仔細端詳。

他深知顧嬌嬌祖父的醫術人品,也不信顧家會做這等下作之事,卻仍按流程嚴謹查驗,不偏不倚。​

半晌後,李太醫搖了搖頭,將草藥重新倒回香囊,遞還給韓芸汐。

“這裏麵都是尋常的安神草藥,薄荷清神、艾葉驅寒、合歡助眠,無任何異常,更沒有你說的‘不明藥粉’。”

“韓姑娘,許是你與顧小公子體質特殊,對其中某種草藥過敏?”​

“過敏?”

韓芸汐的聲音陡然拔高,卻仍克製著情緒,她擼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縱橫交錯的紅痕,語氣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篤定。

“李太醫您看,這紅痕密集且伴有腫脹,若隻是過敏,怎會兩人同時發作?”

“定是顧嬌嬌用了隱蔽手法,比如將藥粉混在草藥纖維中,或是用了某種遇熱才會起效的成分!”

她基於現代藥理知識推斷,邏輯清晰,並非無腦指責,隻是認定顧嬌嬌在草藥上動了手腳。​

話音剛落,一旁的顧文道突然劇烈地撓起了脖子,臉上滿是痛苦。

“癢...... 更癢了!李太醫,您快看看,我脖子都快抓破了!”

他說著,還不忘幫腔,“肯定是這香囊有問題!我快癢死了!”​

李太醫連忙上前,先查看了韓芸汐胳膊上的紅痕,又示意顧文道抬起頭,仔細觀察他脖頸處的抓痕。

他指尖輕輕觸碰兩人的皮膚,眉頭越皺越緊,片刻後收回手,臉色凝重地說。

“這痕跡...... 紅痕密集,還伴有輕微滲液,倒像是‘麻風團’的初期症狀。”

“這病症多因接觸不潔之物或濕熱之氣鬱結引發,傳染性雖不強,但需盡快診治。”

“若拖延下去,恐會蔓延全身,甚至留下疤痕。”​

“麻風團?”

韓芸汐瞬間變了臉色,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將責任推給顧府。

“定是顧府環境不潔!”

“您看這院子牆角的青苔,還有台階縫裏的雜草,想必日常打掃敷衍了事,才滋生了致病之物!”

她邏輯清晰地甩鍋,既避開了 “自己體質問題” 的可能,又將矛頭重新指向顧嬌嬌。

顧文道也跟著點頭,一邊抓著胳膊一邊嘟囔。

“對!肯定是府裏不幹淨!”

“姐,你趕緊讓人徹底打掃,再請太醫來診治,不然我們的癢症怎麼好?”​

顧嬌嬌冷冷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眼神裏沒有絲毫慌亂。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直視韓芸汐。

“李爺爺已驗明香囊清白,你卻轉眼甩鍋顧府衛生。”

“我顧府雖非頂級權貴,卻也規矩森嚴,每日三次打掃庭院,門窗器物皆擦拭得一塵不染,何來不潔之說?”

“如今有太醫作證,你汙蔑我在先,是不是該給我道個歉?”​

“道歉?”

韓芸汐嗤笑一聲,雙手抱在胸前,下巴微揚。

“我憑什麼給你道歉?若不是你貿然贈我香囊,我怎會在顧府染病?”

“你不賠償我湯藥費、精神損失,反倒要我道歉?簡直可笑!”

她篤定顧嬌嬌不敢真的對自己怎樣,畢竟自己有貴妃撐腰。​

顧嬌嬌懶得再與她糾纏,語氣冷了幾分。

“既然你不願道歉,便請離開吧,別在顧府門口擾了清淨,做那無能狂吠之事。”​

“你敢罵我?”

韓芸汐的語氣瞬間添了怒意,正要反駁,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沈峒笙快步從街對麵走來,袍角還帶著幾分風塵。

他剛從宮中得知顧嬌嬌被皇後召見的消息。

雲汐脾氣向來直來直往,嬌嬌卻是從小就在各府內院來往的。

一個心思深沉,一個坦蕩直率,沈同學擔心韓芸汐吃虧,便急匆匆趕來,恰好聽到顧嬌嬌最後一句話。​

沈峒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幾步走到韓芸汐身邊,指著顧嬌嬌怒斥。

“顧嬌嬌!你怎敢如此說話?”

“芸汐好心來探望你,擔心你在宮裏受了委屈,你竟說她‘無能狂吠’,把她比作貓狗?”

“這般低俗不堪,你顧家的教養都喂了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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