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絕境
陸燼的慌亂隻持續了不到三秒。
他惱羞成怒地拽緊我的手腕:“什麼遺物?!你渾身上下都是我陸家的!現在,立刻,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
他拽著我,就像在拖一條不聽話的狗。
“放開她!”
處理室的門被猛地撞開,陳墨赤著上身,雙手纏滿了厚厚的紗布,像兩隻笨拙的熊掌。
他剛做完清創,麻藥還沒過,臉色慘白,卻依舊用他完好的肩膀,硬生生撞開了陸燼的手。
“你這條狗還敢動手?!”
陸燼徹底被激怒,雙目赤紅,“我今天就廢了你!”
他揚起拳頭,就要砸向陳墨的臉!
“陸燼,住手!”我尖叫著,一把將陳墨拉到身後。
我迎上陸燼暴怒的視線,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剛拿到手的、還帶著我體溫的一萬塊現金,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陸燼!我說過,我們離婚!”
“我什麼都不要!這是你剛贖回項鏈的一萬塊,我還給你!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錢砸在他臉上,又紛紛揚揚地落下。
周圍的病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
陸燼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這是我第一次,當眾忤逆他,踐踏他的尊嚴。
“好......好得很......”
他怒極反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當著我的麵,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保安部嗎?把這個人給我列入京北所有醫院的黑名單。”
他掛斷電話,冰冷地看著陳墨。
“你不是要治手嗎?我倒要看看,整個京北,哪家醫院敢收你!”
他又撥通第二個電話。
“公關部,馬上發通稿,就說我陸氏集團的保鏢陳墨,監守自盜,偷竊了夫人的珠寶,現在畏罪潛逃。立刻報警,全城通緝!”
“不......”我渾身冰冷。
他要毀了陳墨!
“陸燼!你瘋了!你不能這麼做!”
“我不能?”陸燼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抵在牆上,眼中的瘋狂幾乎要將我吞噬。
“沈念,我最後問你一次,回不回去?!”
我看著他那張扭曲的臉,笑了。
“陸燼,你真可悲。”
“你以為你毀了陳墨,我就沒地方去了嗎?”
我猛地推開他,拉著陳墨,轉身就跑!
“給我抓住他們!”
陸燼的助理和醫院的保安立刻追了上來。
我拉著陳墨,在醫院複雜的走廊裏瘋狂地跑著。
陳墨的手受了重傷,跑不快,我們很快被堵在了消防通道的盡頭。
那是一扇鎖死的窗戶。
我們,無路可逃了。
陸燼慢慢地走了過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貴的西裝,重新恢複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的姿態。
“沈念,遊戲結束了。”
他輕蔑地看著我們,像在看兩隻籠子裏的耗子。
“你現在跪下來,舔幹淨我皮鞋上的灰,我可以考慮,隻打斷這條狗的一條腿。”
我看著他,又看看身邊因為失血和劇烈運動而劇烈喘息的陳墨。
我忽然笑了。
我從口袋裏拿出另一隻手機。
那是一隻款式老舊、看起來無比廉價的諾基亞老人機,我藏了三年,陸燼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在陸燼錯愕的目光中,我按下了那個三年未曾撥通過的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
一個沉穩而恭敬的、帶著一絲激動的老者聲音傳來:“大小姐?”
陸燼臉上的嘲諷,瞬間凝固。
我對著電話,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魏叔。”
“我出籠了。”
“中心醫院,消防通道,三分鐘,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