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郊區的別墅到市區的醫院,坐地鐵需要換乘兩次,整整兩個小時。
我扶著陳墨,他那雙血肉模糊的手引來了無數人異樣的目光。
他似乎感覺到了,努力想把手藏在身後,不給我丟人。
我的心,像是被針紮一樣疼。
“別動。”我抓著他的胳膊,聲音沙啞,“馬上就到了。”
到了最近的三甲醫院,我扶著他去掛急診。
護士看到陳墨的傷,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怎麼弄的?傷成這樣,怎麼才來!”
“先去繳費,清創、縫合、打破傷風,預交五千。”
我拿著繳費單,走向窗口。
可當我拿出手機準備掃碼時,才想起,我所有的卡都被凍結了。
我渾身上下,一分錢都沒有。
陸燼,他做得真絕!
我站在繳費窗口,身後排著長隊,無數道目光刺在我身上。
“快點啊,磨蹭什麼呢!”
“沒錢看什麼病啊,耽誤時間。”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這是我這十年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屈辱。
“沈念。”
陳墨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那雙幽深的眸子看著我,聲音嘶啞:“我沒事,我們走吧。”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沒錢。
“站著別動!”我紅著眼,低吼了一句。
我轉身,衝出醫院。
在醫院對麵,有一家小小的典當行。
我走了進去,在老板輕蔑的注視下,摘下了我脖子上唯一的項鏈。
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物,一克拉的粉鑽,不算多值錢,卻是我唯一的念想。
陸燼送過我無數珠寶,但我隻戴這一條。
“老板,當這個。”
老板用鑷子夾起來,看了看:“東西一般,看在是梵克雅寶的份上,給你一萬。”
“......好。”我忍住眼淚,簽了字。
拿著那一萬塊現金,我衝回醫院,把錢狠狠拍在繳費窗口。
“繳費!五千!”
醫生給陳墨處理傷口的時候,我被請到了外麵。
我坐在走廊冰冷的長椅上,看著手機屏幕亮起。
是陸燼。
我毫不猶豫地按了靜音,任由它執著地亮起又暗下。
很快,一條短信彈了出來,語氣是慣有的高高在上:“沈念,給你一個小時,滾回來跪下道歉,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
我嗤笑一聲,刪掉短信。
剛想拉黑,一條來自銀行的新短信,卻讓我渾身冰冷。
【尊敬的客戶,您在‘恒通典當行’的當票(編號xxxx)已由陸燼先生贖回。】
他......他怎麼會知道?!
我猛地抬頭,隻見醫院走廊的盡頭,陸燼帶著兩個助理,周身散發著暴怒的寒氣,像一頭被觸怒的雄獅,徑直朝我走來。
他手上把玩的,正是我剛當掉的那條粉鑽項鏈!
“沈念!”他的聲音裏裹著冰渣,“你好大的膽子!”
“掛我電話,拉黑我?!”
他衝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你是不是忘了,沒有我,你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
他猛地將那條項鏈砸在我臉上,鑽石的尖角劃過我的臉頰,火辣辣的疼。
“你連醫藥費都付不起!還要靠賣我送你的東西?沈念,你真下賤!”
我沒有理會臉上的疼痛。
我隻是死死地盯著他。
“陸燼,那是我媽媽的遺物。”
陸燼愣住了。
“你說什麼?”
“我說,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不是你送的。”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聲音平靜得可怕。
“陸燼,我們結婚三年,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脖子上戴的到底是什麼。”
陸燼的臉上,第一次閃過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