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周明和張翠蘭對我更是殷勤備至。
張翠蘭包攬了所有家務,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各種“補品”,端到我床前。
周明則是下班後寸步不離,陪我說話,給我講笑話,哄我開心。
他們以為,沒了孩子,又被娘家嫌棄的我,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成了一個隻能依附他們的提線木偶。
這天晚上,我趁周明去洗澡,悄悄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支錄音筆。
這是我出院前,借口買些日用品,偷偷在一家電子市場買的,非常小巧,隱蔽性極強。
我把它打開,藏在了床頭櫃上一個相框的後麵。
周明洗完澡出來,看到我正坐在床上發呆,眼圈紅紅的。
“老婆,又想什麼呢?”他走過來,把我摟進懷裏。
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悶悶地開口,每一個字都經過了精心的算計。
“周明,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抓著他的手,指尖微微顫抖,聲音裏帶著哭腔。
“連我們的孩子都保不住......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周明立刻把我摟得更緊,輕輕拍著我的背。
“傻瓜,怎麼能怪你呢?這都是意外,你別胡思亂想。”
他的懷抱曾經是我最眷戀的港灣,此刻卻隻讓我感到刺骨的寒意。
我繼續用那經過算計的、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可是......醫生說是藥物導致的。周明,我好害怕。”
“你說......會不會是媽從老家帶來的那碗安胎藥有問題?”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僵硬。
“我們是不是被那個‘神醫’給騙了?要是警察查起來,會不會怪到媽的頭上?媽年紀大了,我怕她受不住這個刺激。”
我一邊說,一邊“嗚嗚”地哭了起來,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周明果然上當了。
他把我扶起來,捧著我的臉,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煩,但更多的是一種炫耀般的安撫。
“你想太多了!我媽辦事你還不放心?”
“那個所謂的‘神醫’,是我媽找的遠房親戚演的戲,早就打發走了,誰也找不到。”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那碗藥......是我特地找人配的,裏麵的成分複雜得很,別說醫院那幫飯桶,就是神仙來了也查不出是什麼東西。”
他見我愣愣地看著他,以為我被嚇到了,語氣又放軟了些。
“老婆,我們不是真的想傷害孩子,隻是......隻是想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
他歎了口氣,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樣。
“你看看你,自從懷孕後,脾氣越來越大,我媽說你兩句你都敢頂嘴了。”
“還有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你居然想讓我把他安排進總公司?他什麼德性你不知道嗎?”
“我們也是沒辦法,才想出這個主意。沒了孩子這個依仗,你以後才能踏踏實實地聽話,安分守己地做我們周家的媳婦。”
“你放心,隻要你乖乖的,等過陣子養好身體,我們馬上就可以再要一個。”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仿佛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隻是為了馴服一隻不聽話的寵物。
我看著他開合的嘴,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
“所以......藥是你們故意準備的?”我抬起淚眼,不可置信地問。“是為了......教訓我?”
周明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現在你知道怕了?以後就乖乖聽話,我們還是一家人。”
“特別是你媽那邊,別什麼事都跟她說,你弟弟的工作,得看你的表現,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像個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木偶。
“我明白了。”
周明滿意地笑了,伸手想再摸我的頭。
“這就對了嘛,這才是我......”
“吱呀——”
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我婆婆張翠蘭提著一個嶄新的保溫桶,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然然,還沒睡啊?媽怕你晚上餓,又給你燉了烏雞湯,大補的,快趁熱喝了,好好補補身子!”
她熱情地走過來,擰開保溫桶的蓋子。
一股濃鬱又帶著一絲詭異藥味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我看著那碗和之前一般無二的、黑漆漆的湯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間凝固了。
他們竟然......還想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