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身體，是我的，又好像不是我的。

妖神霸道的氣息，如同無形的烙印，深深刻在我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骼之上。

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別動，你這具新身體，還很不聽話。”

他溫熱的指腹劃過我的後頸，激起一陣戰栗。一股精純的妖力順著他的指尖探入我的體內，蠻橫地遊走一圈，強行梳理著我體內互相衝撞的鳳凰神力與他的妖力。

“你空有鳳凰血脈，卻像個稚童揮舞著巨斧，連如何掌控力量都不知道。”他毫不留情地譏諷著。

我咬了咬唇，心中湧起不甘。

我抬起手，試著凝聚力量，指尖卻隻冒出一縷不穩定的、忽明忽暗的火苗。

妖神輕笑一聲，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冰冷而有力，將我的手完全包裹在其中。

“看著。”

他引導著我體內的力量，彙聚於我們的掌心。一團金紅色的鳳凰真火瞬間燃起，卻又在下一秒被濃鬱的黑氣包裹，變成了一朵妖異的黑金色火焰。

這火焰靜靜地懸浮著，散發著足以焚毀一切的可怕氣息。

“神力與妖力，本是相克。但在你的體內，它們卻能完美融合，成為一種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鬆開我的手，那朵黑金色的火焰便溫順地停留在我的掌心。

我能感覺到，這朵小小的火焰中，蘊含著足以將整個祭壇夷為平地的恐怖能量。

這就是我的力量。

“很好。”妖神滿意地勾起唇角，“那麼，夜凰，你複仇的第一步，想從哪裏開始？”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雲舒！我要讓她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她不是想嫁給天族太子，成為天宮最尊貴的女主人嗎？”

“我就要讓她在最得意的時候，從雲端狠狠地跌落！”

“好極了。”妖神撫掌而笑，眼中滿是欣賞的暴戾。

他忽然一揮手，我們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幻。

雲頂天宮的喜樂聲遙遙傳來，無數仙娥手捧珍寶，穿梭於華麗的宮殿之間。

我的好妹妹雲舒，正滿臉幸福地試穿著一件比之前更加華麗的嫁衣，上麵流轉的霞光，正是用我的鳳凰心頭血淬煉而成。

天族太子蒼燁站在她身旁，滿眼寵溺地為她戴上一支鳳凰金簪。

“舒兒，明日便是我們的大婚之日，整個天界都將見證，你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雲舒嬌羞地靠在他懷裏，眼中卻閃過一絲怨毒：“太子殿下，我那姐姐的魂火還沒燒盡，妖神會不會......”

“放心。”天族太子不屑地打斷她，“一個被囚禁了萬年的妖神，早已是強弩之末。待我們大婚之後，我便親自去取他妖丹，為你煉製永葆青春的丹藥。”

“到那時，你姐姐的犧牲，才算真正死得其所。”

畫麵轟然破碎。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朵黑金色的火焰在我掌中瘋狂跳動，幾乎要失控爆開。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親人，你的愛人。”妖神的聲音如來自地獄的魔鬼低語，“他們踩著你的屍骨，享受著本該屬於你的榮耀，還嫌你的犧牲不夠徹底。”

“現在，你還想隻是讓她跌落雲端嗎？”

我抬起頭，赤金色的眼眸裏，殺意沸騰。

“不。”

“我要他們，神魂俱滅！”

妖神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攬住我的腰，將我帶入他冰冷的懷抱。

“很好，這才是我的刀該有的樣子。”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幽深而詭異：“不過，你想讓他們神魂俱滅，可沒那麼容易。”

“明日的婚禮，不隻是一場婚宴那麼簡單。那也是一場獻祭儀式。”

我心中一驚：“什麼意思？”

“天族太子蒼燁，修為已至瓶頸，遲遲無法突破。他娶你妹妹，不過是看中了她身上沾染的、本屬於你的鳳凰氣息。”

妖神嘴角的笑意愈發冰冷：“大婚之日，他會當著滿天仙神的麵，舉行‘鳳鳴’儀式，強行抽取雲舒體內所有的鳳凰氣息，助他突破境界。到那時，他將成為天族萬年不遇的天才，而你的好妹妹，則會因為氣息被抽幹，變成一個連凡人都不如的廢人。”

我愣住了，隨即心中湧起一陣病態的快意。

這真是......天道好輪回！

“但你別高興得太早。”妖神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旦蒼燁成功，他實力大增，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和你。”

“所以，你不僅要毀了他們的婚禮，還必須阻止那場儀式。”

他抬起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畫下一個繁複而詭異的符文。

“這是‘逆凰咒’。儀式開始時，你將此咒打入雲舒體內，它不僅能中斷儀式，還能將蒼燁強行抽取的鳳凰氣息，全數逆轉，反噬其身。”

“不過......”他頓了頓，赤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莫測的光芒，“此咒極其霸道，一旦發動，天道必有感應。屆時，天罰降臨，你將首當其衝。”

“明日，你將不隻是一個去複仇的賓客，你將是他們的死期，也可能是你自己的。”

他凝視著我，聲音低沉而充滿誘惑：“你，準備好親自麵對整個天界的怒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