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一艘遠洋貨輪上打工,是為了給我妹妹湊夠手術費。半夜,一陣空靈詭異的歌聲將我從夢中喚醒,那歌聲仿佛能鑽進人的靈魂,勾起最深的渴望。我以為是幻覺,但身邊的室友張偉,卻開始在夢中跟著哼唱。
下一秒,船艙警報驟然撕裂夜空!對講機裏,船長用變了調的聲音嘶吼:“有偷渡客混上船!是個瘋子!所有人鎖好門!”
我心裏一緊,視網膜上卻猛地浮現出一行血色文字:【別聽!他在撒謊!】
緊接著,一行新的文字炸開:【死亡回響:你的室友張偉,將在30秒後被“歌聲”徹底蠱惑,為你打開艙門。】
【死亡回響:門外的“東西”會用一根黑色長鞭,洞穿他的胸口,然後......輪到你。】
話音剛落,張偉夢遊般起身,眼神空洞地走向艙門,嘴裏還哼著那詭異的歌!我撲過去死死抱住他,門外,船長的臉已經扭曲成非人的形狀,他的嘴裏,一截黑影正在瘋狂蠕動。
我死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警報響起前。船艙裏隻有引擎的嗡鳴,和張偉在睡夢中,無意識哼出的死亡前奏。
這一次,我知道,真正的危險不是什麼偷渡客。
是那首該死的歌!
......
刺耳的警報聲猛地撕裂了遠洋貨輪的寧靜。
我從狹窄的行軍床上一躍而起,心臟狂跳。
對講機裏,老船長李逵沙啞的嘶吼聲帶著電流的雜音,幾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所有船員注意!立刻鎖死艙門!待在原地,都別出來!”
“船上混進了一個偷渡客,是個連環殺人犯!”
我旁邊的室友張三嚇得臉色慘白,手忙腳亂地衝過去把門反鎖,嘴裏不停念叨著:“媽的,怎麼會在船上遇到這種事,這下死定了......”
我也被嚇得不輕,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這可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我們無處可逃。
就在這時,我的視網膜上,突然浮現出一行冰冷的藍色文字,像是科幻電影裏的AR導航。
【目標人物:李逵(船長)。】
【狀態:已被寄生。】
我猛地一愣。
寄生?
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新的文字再次浮現。
【寄生體正在通過廣播係統,利用恐懼引誘分散的獵物。】
【警告:你的室友張三心智已被蠱惑,即將開門。】
【你已被寄生體鎖定為下一個目標。】
話音剛落,我眼睜睜地看著剛剛還怕得要死的張三,突然眼神空洞,像個夢遊的木偶,徑直走向艙門。
“張三!你幹什麼!”
我大吼一聲,猛地撲過去想攔住他。
可平時瘦弱的張三,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隻是一甩手,就把我狠狠推倒在地。
我的後腦勺重重磕在鐵製的床架上,眼冒金星。
“哢噠。”
門鎖被打開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老船長李逵。
可他的臉已經完全扭曲,嘴角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一雙眼睛裏沒有絲毫神采,隻有一片渾濁的灰白。
他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一道黑影從他張開的嘴裏猛地射出,像一條長鞭,瞬間洞穿了張三的胸口。
鮮血濺了我一臉。
溫熱、腥臭。
我嚇得魂飛魄散,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那道黑影在殺死張三後,調轉方向,閃電般地朝我襲來。
劇痛從我的眉心傳來,我最後看到的,是老船長那張非人的笑臉。
......
我死了。
再次睜開眼,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渾身冷汗。
船艙裏隻有引擎規律的嗡鳴聲,警報還未響起。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光潔一片,沒有任何傷口。
再看向對麵的鋪位,張三正躺在那裏,發出輕微的鼾聲。
一切都和幾分鐘前一模一樣。
不是夢!
我猛地坐起,死死盯著床頭的對講機。
我知道,幾秒鐘後,地獄就將降臨。
“滋滋......”
對講機裏開始傳來微弱的電流聲。
就是現在!
我不能再像剛才那樣,坐以待斃。
我一個翻身跳下床,抄起了牆角的消防斧。
這一次,我沒有去管對講機,而是死死盯著張三。
“嗚——”
淒厲的警報聲準時響起。
老船長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了出來:“都別出來!有個偷渡客是連環殺人犯!”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眼前的AR文字再次浮現。
【警告:你的室友張三心智已被蠱惑,即將開門。】
熟睡中的張三,眼睛猛地睜開,一片空洞。
他像上次一樣,僵硬地坐起身,準備下床開門。
我沒有絲毫猶豫,掄起消防斧,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他的後腦狠狠砸了下去!
“砰!”
沉悶的響聲在狹小的船艙裏格外刺耳。
張三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地倒了下去,後腦勺一片血肉模糊。
我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分不清是恐懼還是激動。
【警告:你已對被精神控製的同伴進行物理幹預。】
【寄生體已確認艙內存在高威脅反抗目標。】
看著眼前跳出的文字,我非但沒有放鬆,反而將手中的消防斧握得更緊。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不是用手在敲,更像是用頭在一下下地撞門。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那扇不斷震動的鐵門,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門外的怪物,在呼喚我。
就在這時,我的頭頂,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刮擦聲。
我猛地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通風口。
【警告:船體通風管道內發現多個寄生體活動跡象。】
【它們來了。】
話音落下。
一根布滿粘液的黑色觸手,從通風口的鐵柵欄縫隙中,緩緩地擠了出來。
###第二章
頂端的肉刺猛地張開,像一朵食人花,帶著破空聲朝我的麵門狠狠刺來!
“滾開!”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我怒吼一聲,雙臂肌肉墳起,手中的消防斧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不偏不倚地劈了下去!
“噗嗤!”
斧刃入肉,觸感卻異常堅韌,像是砍在浸了水的牛皮上。黑色的觸手被我齊根斬斷,斷口處沒有流血,而是噴濺出大片墨綠色、散發著劇烈酸腐氣味的粘液。
我被熏得一陣幹嘔,胃裏翻江倒海。
“嘶——!”
通風管道裏,傳來一聲不似人類的尖銳嘶鳴,充滿了痛苦與暴怒。
我眼前的血字再次浮現。
【你已激怒“巡聲者”,它將標記你的位置。】
【生存建議(亂碼):......引擎......高......溫......滋滋......陷阱?】
陷阱?係統在提示我,高溫環境可能是個陷阱?
不等我細想,“咚!咚!咚!”
我艙室的鐵門被一股巨力撞得哐哐作響,整個門框都在顫抖。門外,不止一個怪物!
同時,頭頂的通風管道裏,刮擦聲變得更加密集、瘋狂,仿佛有成百上千隻怪物在裏麵開派對。
這裏不能待了!
我必須逃出去!可我該去哪?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張偉,咬了咬牙,從他身上撕下一塊布條,死死勒住了他的嘴。然後把他拖到床底下,用被子蓋住。
我隻能做到這了,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命。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選擇去開那扇正在被瘋狂撞擊的門,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床鋪下方,一塊不起眼的金屬蓋板。
那是船體內部的維修通道,狹窄、黑暗,但也許是唯一的生路!
我用消防斧的尖端撬開蓋板,一股陳腐的鐵鏽味撲麵而來。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鑽了進去,然後從裏麵將蓋板重新合上。
通道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隻有遠處管道的滴水聲,和從我剛剛逃離的艙室傳來的、越來越瘋狂的撞門聲。
我扶著冰冷的管壁,憑著記憶,朝著船體下層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著。
我不知道爬了多久,手臂和膝蓋都被粗糙的鐵壁磨得生疼。
就在這時,那空靈的歌聲,再次若有若無地在我耳邊響起。
而且,這一次,不是從一個方向,而是四麵八方,仿佛整艘船都在對我吟唱。
我的腦袋一陣刺痛,視網膜上的血字開始劇烈閃爍,字跡扭曲,難以辨認。
【......精神汙染......加劇......它們......在找你......】
我咬緊牙關,加快了速度。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個梯子,我順著梯子爬了上去,推開另一個維修蓋板,滾進了一條還亮著應急燈的走廊。
這裏是......輪機組的休息層。
走廊裏一片死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握緊消防斧,警惕地向前走去。路過一個半開的艙室時,我下意識地朝裏麵瞥了一眼。
一個船員正直挺挺地坐在床邊,雙目緊閉,臉上帶著一種詭異而安詳的微笑。他的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微微蠕動。
我屏住呼吸,正準備悄悄離開。
突然,那個船員猛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灰白的眼珠,直勾勾地鎖定了我的位置!
他張開嘴,發出的卻不是吼叫,而是一段無比清晰、嘹亮的女高音!
歌聲像一枚炸彈,在狹窄的走廊裏轟然炸開!
糟了!這是個“信號塔”!
我頭皮發麻,轉身就跑。
“嗬嗬——”
身後,走廊兩端的黑暗中,一個個僵硬的身影浮現出來,他們都被歌聲吸引,如同行屍走肉般,搖搖晃晃地朝我圍了過來。
我被堵住了!
就在我陷入絕望的瞬間,旁邊一扇緊閉的艙門,突然“哢噠”一聲,從裏麵打開了一條縫。
一隻布滿老繭和機油的手伸了出來,一把將我拽了進去!
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
我驚魂未定地回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布滿皺紋的臉。
是船上的輪機長,陳伯。
他手裏正握著一把還在滴血的扳手。
###第三章
“陳......陳伯?”我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陳伯是我父親的老戰友,也是他介紹我上船打工的。他一向待我如親侄子。
“噓!”陳伯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臉色凝重,耳朵貼在冰冷的鐵門上,仔細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走廊裏,那些怪物的腳步聲和“嗬嗬”的嘶吼聲越來越近,最後都聚集在了我們門外。
“咚!咚!”
沉悶的撞門聲再次響起。
我緊張地握緊了消防斧,陳伯卻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房間裏側。
這是一個小型工具間,除了滿牆的工具,還有一個巨大的、被帆布蓋住的機器。
“別怕,”陳伯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這門我加固過,一時半會兒它們撞不開。”
我這才注意到,門後被他用好幾根粗大的鋼管死死地頂住了。
“陳伯,外麵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顫聲問道。
陳伯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被壓扁的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卻沒有點燃。“我不知道。警報響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船長的聲音......太平靜了,平靜得嚇人。”
“我沒開門,然後就聽見外麵亂了起來。我一個徒弟,小李,他沒聽勸,衝了出去......再然後,他就開始撞我的門了。”
陳伯的目光落在他腳邊那把還在滴血的扳手上,眼神裏閃過一絲痛苦。
“我從貓眼裏看到,那已經不是小李了。”
我沉默了。看來,陳伯也經曆了一場惡戰。
“小舟,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陳伯突然看向我,目光銳利。
我心中一驚。
“你小子,從我把你拉進來,你的眼神就老往通風口和地板下麵瞟,”陳伯指了指房間的角落,“你好像知道,那些鬼東西會從哪鑽出來。”
我無法解釋我視網膜上的血字,隻能含糊其辭:“我......我就是感覺不對勁。”
陳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追問。他站起身,走到那個被帆布蓋住的機器旁,一把將帆布扯了下來。
那是一台老式的、燒柴油的應急發電機。
“船上的主電力係統,恐怕已經被控製了。”陳伯拍了拍冰冷的機器,“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隻要能啟動它,我們就能恢複一部分電力,至少......能把求救信號發出去。”
求救信號?
我眼前突然閃過一行模糊的血字。
【......求救......是......陷阱......會引來......“女王”......】
女王?那是什麼?比這些“巡聲者”更可怕的存在?
“不行!”我脫口而出,“我們不能發求救信號!”
陳伯皺起了眉頭:“為什麼?這是我們唯一的活路!”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說,“那歌聲!那歌聲有問題!我懷疑它能通過無線電傳播!我們求救,可能不是叫來救援,而是把更多的怪物引來!”
我的話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但陳伯卻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點了點頭:“有道理。那歌聲確實詭異,像是能直接鑽進腦子裏。”
他掐滅了沒點燃的煙,眼神變得決絕:“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毀了這艘船。”
我愣住了。
“這艘船,已經是個活地獄了,不能讓它靠岸,更不能讓這些鬼東西跑出去!”陳伯走到牆邊,從工具箱裏拿出一張泛黃的船體結構圖,在桌上鋪開。
“船底的引擎室,是全船溫度最高的地方,”他用沾滿機油的手指,點在圖紙的一個位置,“那裏有緊急消防係統,可以向整個引擎室灌注高溫蒸汽,進行‘高壓清洗’。理論上,能殺死一切活物。”
高溫蒸汽!
我想起了係統那段亂碼般的提示:【......引擎......高......溫......陷阱?】
“但是,”陳伯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引擎室......恐怕已經是那些怪物的巢穴了。”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而且,啟動‘高壓清洗’程序,需要輪機長的最高權限。我的權限卡,在警報響之前,落在主控室的辦公桌上了。”
主控室,就在引擎室的旁邊!
“我去拿!”我說道。
“不,你留下,”陳伯搖了搖頭,他從脖子上摘下一串鑰匙,遞給我,“這台發電機需要預熱,你去啟動它。我去拿卡。如果我半小時內沒回來......”
他頓了頓,從牆上拿起一把比我的消防斧更沉、更長的防爆斧。
“你就想辦法,從船底的排水口逃生吧。”
陳伯的眼神,充滿了視死如歸的決然。
他打開門,看了一眼外麵已經散去的怪物,閃身進入了黑暗的走廊。
我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我視網膜上的血字,開始瘋狂地閃爍、重組。
【死亡回響(修正):他不會回來。】
【死亡回響(新增):你的盟友,將帶著“鑰匙”與“謊言”,在引擎室的門口,微笑著等你。】
【他......也是“歌聲”的一部分。】
###第四章
陳伯......也被感染了?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
不可能!他把我從怪物堆裏救了出來,他看起來那麼正常,他的眼神那麼清醒!
可是,我視網膜上那一行行冰冷的血字,卻像淬了毒的刀,一遍遍淩遲著我的信任。
【你的盟友,將帶著“鑰匙”與“謊言”,在引擎室的門口,微笑著等你。】
【他......也是“歌聲”的一部分。】
我猛地回想起被他拉進工具間前的每一個細節。
他為什麼恰好在我被堵住的時候開門?
他的工具間,為什麼如此幹淨,連一絲血腥味都沒有,隻有他扳手上那點“恰到好處”的血跡?
還有他那個關於徒弟小李的故事,聽起來天衣無縫,但現在想來,卻更像是一段精心準備的台詞!
冷汗,順著我的脊背瘋狂滑落。
這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我的,精心布置的陷阱!
那詭異的歌聲,那些被稱為“巡聲者”的怪物,它們或許隻是最低級的捕食者。而陳伯,或者說,披著陳伯皮囊的那個東西,才是真正致命的獵手!
它在演戲!它需要我!
它需要我啟動這台應急發電機!
我的目光猛地轉向那台嗡嗡作響的老舊機器。啟動它,究竟會發生什麼?
【警告:應急發電機已連接至船體備用線路。】
【啟動後果推演:將為“女王”的降臨,提供最後的能量。】
“女王”!又是這個詞!
我明白了。摧毀引擎室是假,讓我去拿權限卡也是假,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騙我啟動這台發電機!
我死死咬住嘴唇,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捏得發白。
怎麼辦?
拆穿他?然後呢?以我現在的狀態,和一個不知道隱藏著何種力量的怪物正麵對抗,無異於自殺!
假裝順從他?然後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尋找反擊的機會?
我隻有一個人,而我的敵人,是整艘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鐵板上煎熬。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慌,慌亂隻會讓我死得更快。
我仔細研究著那張被陳伯留在桌上的船體結構圖,大腦飛速運轉。
高溫蒸汽清洗程序......權限卡......引擎室......
等等!
我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結構圖上,一個被陳伯刻意忽略的細節。
啟動“高壓清洗”程序,確實需要輪機長的最高權限。但圖紙的備注上,用極小的字寫著:為防止意外,係統設有雙重保險,需要兩名高級船員同時在兩個不同的終端上,進行授權!
一個終端在引擎室旁的主控室,需要權限卡。
而另一個......在頂層的艦橋駕駛室!
陳伯隻字未提艦橋,他隻說了主控室!
這是一個巨大的破綻!
他不是想啟動清洗程序,他是想把我騙到引擎室附近,那裏......就是他的狩獵場!
我瞬間想通了一切。
但我現在,必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走到發電機旁,裝作在費力地研究著操作手冊,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警惕著門口的動靜。
大約二十分鐘後,走廊裏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回來了。
“哢噠。”
門鎖轉動,陳伯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看起來有些狼狽,工作服上被劃開了幾道口子,臉上也沾著些許黑色的粘液,但他手裏,正緊緊握著一張銀色的身份識別卡。
“搞定了,”他對我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將卡遞給我,“小舟,幸不辱命。發電機怎麼樣了?”
我看著他,看著他那張熟悉的、和藹的臉,看著他眼中那“恰到好處”的關切。
我的視網膜上,血字瘋狂跳動。
【他在觀察你的反應。】
【謊言識別:心跳平穩,腎上腺素無異常......他沒有經曆任何戰鬥。】
我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同樣疲憊的笑容,指了指身後還在預熱的機器。
“差不多了,陳伯。你......你沒受傷吧?”
“小傷,不礙事。”他擺了擺手,笑容顯得更加欣慰,“快,我們走!去主控室!早點解決這些鬼東西,我們才能活下去!”
他轉身,示意我跟上。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的笑容消失了。我通過牆上工具那模糊的反光,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詭異的弧度。
那一瞬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跟在他身後,走進了那片通往地獄的深海回廊。
我的右手,緊緊握著消防斧。而我的左手,卻悄悄地伸進口袋,摸到了一樣冰冷而尖銳的東西。
那是我從工具間牆上,順手拿下的一根,長達二十公分的鋼製螺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