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晚棠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趙清宴連夜帶著林婉瑩飛回港城找大師安胎,林婉瑩捂著小腹小心翼翼下飛機的畫麵被拍下來。
港媒又是一番大肆報道,而內地搜不到半點消息。
薑晚棠在港城的偵探發來消息,趙清宴把她孩子的屍骨交給了所謂的大師,效果立竿見影,林婉瑩麵色紅潤胎像穩固,甚至在半山別墅接受了采訪,越發有女主人的派頭。
薑晚棠看著一張張照片以及孕檢單,身上的傷口疼得她死死咬住唇。
安靜的單人病房中,她撥通薑母的電話,率先開口認錯。
“媽,我錯了,”她深吸一口氣,“請幫我和趙清宴離婚,我會永遠離開他,絕不回頭。”
“絕不回頭的話你當年也跟我說過,”薑母語氣疏離,她是從男人紮堆的商界廝殺出來的,心胸氣度並非狹窄,這麼多年不肯原諒薑晚棠,氣的不過是她因為一個男人的花言巧語就舍棄一切,不顧體麵地私奔離家。
“嘗到了教訓我才知道當年錯得有多離譜……”
“七年看清一個男人,還不算太晚。”薑母沒有安慰她的意思,有些苦果隻有親自嚼碎了咽進肚子裏才能真正清醒。
“我可以幫你處理好離婚手續,”薑母繼續道,“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你如果反悔,我們母女緣分自此徹底斷掉。”
“我不會反悔。”
既然已經決定離婚,薑晚棠不會再給自己留後路。
出院後 ,薑晚棠在城郊外龍華寺給未出世的孩子立了個牌位。
她在僧人那求了個開了光的平安鎖,祈禱這孩子下一世能投個好胎。
薑晚棠拿著平安鎖返回大殿,便見林婉瑩手中拎了個粉色食盒,一身黑色掐腰洋裙站在那裏。
她還沒去找林婉瑩,林婉瑩自己倒是送上門來了。
薑晚棠目光沒在林婉瑩身上停留太久,徑直路過她,將平安鎖掛在牌位上。
林婉瑩將手中的粉色食盒放在牌位前,掩唇輕笑:“大師說我這胎是個男孩,清宴讓我到京城養胎,地方隨我挑,隻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滾出趙家別墅。”
薑晚棠眼皮都沒抬,將手中的三炷香點燃,插進香爐中。
見她沒有反應,林婉瑩眼中閃過幾分惱怒。
如趙清宴所言,薑晚棠太傲了,她的挑釁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薑晚棠根本不接招。
林婉瑩轉而將食盒打開,湯汁裏飄著幾個晶瑩剔透的餃子,她笑得惡毒:“還要多謝趙太太的慷慨,用這孩子的血肉做的餃子,效果是真好……啊!”
薑晚棠死死咬緊牙關,猛地抓住林婉瑩的頭發,重重將她的頭磕在供桌上。
她看著食盒中的幾粒餃子,胃裏絞痛,怒到極致的眸子變得冰寒,她聲音陰冷:“你還真是不知死活。”
林婉瑩尖叫著掙紮起來,打翻了供桌上的貢品,連同那牌位也一起被掃到地上。
“賤人!你放開我!你敢這麼對我,清宴不會放過你的!”
薑晚棠手上的力道越發大,表情如殺神般陰冷無比,她按著林婉瑩的頭,眼睛眨都不眨的對著桌子哐哐猛砸了數十下。
香爐傾倒,猩紅滾燙的香灰盡數灑在林婉瑩的臉上,鮮血帶著香灰濺了一地。
“我告訴你,就算我和趙清宴離婚,趙家的明華集團也有我和母親的一半!你以為趙清宴敢和我離婚娶你?”
說罷,薑晚棠猛地鬆開手,將她摔到地上。
林婉瑩眼眶充血,額頭腫得誇張,鼻尖也往下淌著鼻血,她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硬著頭皮找回兩句場子:“那又怎麼樣!清宴愛我,他說過等我生下兒子會把半山別墅給我,在港城別人都要叫我一聲趙太!”
薑晚棠忽然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在母親眼中,她是不是也是如林婉瑩這麼蠢笨?
連一個男人發情求愛時情話裏的真假都分不清。
薑晚棠目光落在她小腹,步步逼近:“我說過,敢動我的孩子,你肚子裏的孩子也別想留。”
林婉瑩看著她不似玩笑的表情,終於怕了,她顧不上形象,連滾帶爬往外跑,卻被怒火中燒的薑晚棠輕易拽回來。
薑晚棠的高跟鞋狠狠碾在她小腹上:“港城的大師有沒有告訴過你,敢用我孩子的骨血給你安胎,就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她從林婉瑩驀然放大的雙眼中看到了自己扭曲的倒影,以及背後那道沉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