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衍話音剛落,便伸手在“浮生殿”底座的一個隱蔽處輕輕一按。
殿內所有木偶的動作瞬間一變。
隻見代表太子妃顧婉兒的那個木偶,鬼鬼祟祟地跑到書房場景裏,從一個錦盒中拿出一封信,抄寫著什麼。
而另一邊,代表禮部尚書千金張嫣然的木偶,則拿著一幅畫,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緊接著,一個清脆的女聲,通過某種擴音機關,響徹整個大殿。
“表姐,這是我新畫的《北境踏雪圖》,你幫我轉交給承澤哥哥好嗎?”
“表姐,我給承澤哥哥寫了封信,你幫我潤色一下,一並送去吧。”
“表姐......”
一聲聲“表姐”,一句句囑托,都是我當年寫給顧婉兒的信中內容!
裴衍,竟然將我那些私密的信件,用這種方式,公之於眾!
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座“浮生殿”,又看看臉色慘白如鬼的顧婉兒和張嫣然。
真相,不言而喻。
一個是偷竊妹妹心意、鳩占鵲巢的冒牌貨。
一個是竊取他人畫作、騙取恩寵的偽才女。
蕭承澤引以為傲的兩位紅顏知己,一個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一個是他新納的才女側妃,竟然都是靠著我的心血上位的騙子!
蕭承澤的臉色,在看到那座宮殿模型時,就已經慘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做出如此精巧之物的人,普天之下,隻有一個。
柳七七。
他的目光,早已下意識在人群中搜索。
當他看到裴衍身後,那個蒙著麵紗,身形熟悉的我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現在,聽著那些熟悉的話語,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中翻湧著震驚、憤怒,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悔恨和恐慌。
我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回視。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我緩緩抬手,摘下麵紗。
蕭承澤失聲叫道:“柳七七!”
大殿內,一片嘩然。
“她不是那個......被太子趕出東宮的女人嗎?”
“怎麼跟攝政王扯上關係了?”
“這‘浮生殿’,難道是她做的?”
議論聲此起彼伏。
我沒有理會,隻是靜靜看著蕭承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蕭承澤,你看到了嗎?
你棄之如敝履的東西,在別人眼裏,卻是能攪動風雲的無價之寶。
你以為我離開了你,就活不下去。
可現在,我活得比任何時候都好。
“皇弟,這位姑娘是......”皇帝顯然也對這其中的糾葛很感興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們。
裴衍拉過我的手,將我帶到他身邊,當眾宣布:“回皇上,她叫柳七七。她是‘浮生殿’的製作者,也是本王的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
這四個字,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
我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裴衍。
他卻對我眨了眨眼,那雙桃花眼裏,滿是戲謔和認真。
蕭承澤的身體劇烈一晃,像是受到了巨大打擊。
他看著我們交握的手,眼睛瞬間就紅了。
“不可能......七七,你過來!”他向我伸出手,語氣帶著一絲乞求,“回到我身邊來!是我錯了!我讓你做太子側妃,不,我......”
“太子殿下。”我冷冷打斷他,“請您自重。我現在,是攝政王的人。”
“我不信!”蕭承澤狀若瘋狂,“你愛了我八年!你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你一定是在騙我,是在氣我,對不對?”
“愛?”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太子殿下,我的愛,早在你讓我燒掉那個木偶的時候,就跟著一起,燒成灰了。”
我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插進蕭承澤的心臟。
他的臉色,瞬間血色盡失。
“那個木偶......”他喃喃道,眼中閃過極致的痛苦。他終於意識到,他親手燒掉的,不僅僅是一個木偶,更是這世上唯一一顆對他毫無保留的真心。
“夠了!”
一直沉默的顧婉兒突然尖叫起來。
她指著我,麵目猙獰:“柳七七,你這個賤人!你以為你攀上了攝政王,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你別忘了,你隻是個下賤的奴才!”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清脆地響徹大殿。
是裴衍。
他走到顧婉兒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本王的人,也是你能罵的?”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再多說一個字,本王就割了你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