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林峰帶進一間辦公室,桌上放著一份厚厚的合同。
「這是什麼?」
「拜師合同,也是你的工作合同。」林峰說,「老師會給你提供最好的創作環境,每個月給你一萬塊的生活費,但作為交換,你未來五年所有作品的版權,都歸老師所有。」
五年?
我愣住了。
「這不合理,我的畫憑什麼都給他?」
林峰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蘇然,你別天真了。你以為大師是做慈善的?他給你名氣,給你資源,拿走你的版權,這是等價交換。多少人跪著求這個機會都求不到!」
我看著合同,心裏天人交戰。
可我沒有退路了。
我簽了字。
林峰收起合同,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現在,老師要給你上第一堂課了。」
我跟著他回到畫室。
陳遠指著一塊巨大的空白畫布,對我說:「把你最擅長的光,畫出來。用你最獨特的技法。」
這是在考驗我。
我拿起畫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畫得很投入,完全沒注意到,陳遠在我身後架起了一台高清攝像機,正對著我的手和畫布。
畫室的另一邊,一台電腦屏幕上,無數代碼正在飛速滾動。一個我不認識的軟件,正在實時分析我每一筆的用色、力度、角度和筆觸順序。
兩個小時後,我畫完了。
一幅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是我最滿意的作品之一。
我期待地看著陳遠,等著他的誇獎。
他卻看都沒看畫,徑直走到電腦前,按下了回車鍵。
旁邊的機械臂動了。
它開始在另一塊一模一樣的畫布上噴塗、勾勒。
十分鐘後,一幅和我剛剛畫的,一模一樣的畫,出現在我麵前。
不,比我的更完美,更精確,沒有任何人類的瑕疵。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這......這是什麼?」
陳遠終於笑了,他拍了拍那台冰冷的機器,「這是我的新學生。一個AI繪畫程序。而你,蘇然,是它最後的養料。」
「什麼意思?」我聲音發抖。
「你的‘追光’技法,你的筆觸習慣,你的色彩邏輯,現在,全都是它的了。」他指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我不需要你這個人,我隻需要你的‘靈魂’。現在,我拿到了。」
他朝我走來,像看一件物品,「你簽了合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現在,滾吧。你已經沒有價值了。」
「啊!!!」
我瘋了一樣衝向那幅AI畫的畫,想把它撕碎。
林峰從背後死死抱住我。
「你放開我!你們是騙子!是強盜!」
陳遠冷漠地看著我,「你可以去告我。但合同上寫得很清楚,你自願‘協助’我進行藝術AI研發。你猜,法院會信一個窮學生,還是信我這個德高望重的大師?」
他晃了晃手裏的攝像機,「而且,我錄下了你創作的全過程。隻要我把這個視頻和AI分析數據公布出去,所有人都會認為,你才是那個利用AI欺世盜名的騙子。」
「你......你無恥!」
我拚命掙紮,指甲在林峰的手臂上劃出幾道血痕。
林峰吃痛,一腳踹在我肚子上。
我摔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陳遠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看一隻螻蟻。
「一個畫畫的,沒了獨一無二的風格,就是個廢物。我沒毀了你的手,已經很仁慈了。你還敢反抗?」
他蹲下來,用那隻畫出無數名作的手,拍了拍我的臉。
「小姑娘,你的藝術生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