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公的電話再也沒有打來。
大概是被我那番話給噎住了,正在家裏想下一步怎麼辦。
陳朗還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狼狽不堪。
我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回了臥室,從衣櫃最深處拖出一個行李箱。
我開始收拾東西,把我的衣服、首飾、化妝品,一件件扔進行李箱。
陳朗跟了進來,靠在門框上,不出聲的看著我。
他的眼神複雜,有悔恨有不甘,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恐慌。
“晚晚......”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我們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晚晚?”我停下手裏的動作,回頭看他。這個稱呼讓我忍不住想笑。
“你有多久沒這麼叫過我了?”
“結婚第一年,你叫我晚晚。”
“第二年,你叫我林晚。”
“從第三年開始,你叫我‘喂’。”
“現在,為了錢,你又開始叫我晚晚了?”
我搖了搖頭,扯了扯嘴角。
“陳朗,你真的讓我覺得惡心。”
我不再理他,繼續收拾我的東西。
當我把床頭櫃上我們倆的合照也收進行李箱時,他終於忍不住了。
“你連這個也要帶走?”
“這是我們結婚時拍的。”
“是啊。”我看著照片上笑得燦爛的自己,感覺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我真傻,以為嫁給了愛情。”
“現在看來,不過是嫁給了一個精於算計的會計。”
我把相框翻過來,背麵用標簽紙貼著一行小字。
相框5.8元衝印費5元合計40.8元。林晚已支付20.4元。
這是陳朗的手筆。
我將相框扔進行李箱,拉上了拉鏈。
“好了,我收拾完了。”
我拖著行李箱,從他身邊走過。
“林晚!”他在我身後喊道,“你真的要走?”
“你走了,我媽怎麼辦?”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這個我愛了整整八年的男人。
從大學到結婚,八年。
我最好的青春,都耗在了他身上。
我曾經以為,他隻是節儉,隻是原生家庭不好,所以對錢看得特別重。
我以為,隻要我對他好,用愛去溫暖他,他總有一天會改變。
現在我才明白,我錯了。
一個人的本性,是刻在骨子裏的。
自私的人,永遠隻會愛自己。
“陳朗,”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從你媽突發腦溢血,你第一個念頭是找我要錢,不是關心她病情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沒救了。”
“一個連自己親媽的命,都可以拿來當籌碼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和原諒。”
“至於你媽......”
我頓了頓,對他笑了笑。
“那是你媽,費用你自己承擔。”
“這句話,是不是很耳熟?”
“三年前,你就是這麼對我說的。”
“現在,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站在電梯裏,看著鏡子裏那個麵無表情的自己,肩膀好像一下子輕了許多。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銀行的扣款短信。
尾號XXXX的儲蓄卡於X月X日15:32分,在XX兒童醫院支出3000元,卡內餘額......
我愣住了。
兒童醫院?
我沒有孩子,陳朗也沒有。
我們家,跟兒童醫院扯不上任何關係。
而且,這張卡,是我們的公共儲蓄卡。
當初陳朗提議辦的,說每個月我們各存三千塊進去,作為家庭備用金。
我一直以為,這筆錢安安穩穩的躺在銀行裏。
可現在......
我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讓我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