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了一千萬彩票後,我辭了起早貪黑的早點攤工作。
提著禮物去了女兒家,準備宣布自己退休了。
女兒問我怎麼把攤子給關了,我開玩笑說:“以後享你們的福了,讓你和誌明養我這個媽。”
這話一出,女婿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我媽為了幫我們帶孩子,連老姐妹的聚會都推了,您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
女兒也一臉不耐煩:“就是啊媽,你看看我婆婆,帶孩子、做家務,樣樣都幫我們分擔。你呢?自己倒先享上福了,真自私。”
......
女兒徐晚說完那句話,我耳朵裏嗡的一聲,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攥著剛給外孫買的樂高,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小晚,媽就是開個玩笑。”
“開玩笑?我看你就是這麼想的。”女婿高誌明把我的禮物隨手丟在玄關櫃上,眼神裏的鄙夷不加掩飾,“一身的油煙味,也不知道換身衣服再來,熏到孩子怎麼辦?”
我下意識地抬起袖子聞了聞。
為了給他們一個驚喜,我收了攤就直接過來了,身上確實還殘留著淩晨三點起來和麵的味道。
這味道,養大了我的女兒,卻成了她和她丈夫嫌棄我的理由。
徐晚從高誌明手裏接過他的西裝外套,小心翼翼地掛好,回頭看我的眼神愈發不耐。
“媽,你趕緊去洗洗吧,次臥的浴室可以用。別用主臥的,誌明他有潔癖。”
我點點頭,默默走向次臥。
打開門,一股塵封的黴味撲麵而來。
這間房朝北,終年不見陽光,被他們當成了雜物間。
我的被褥,一套洗得發白、棉花都結了塊的舊被子,被隨意地堆在角落的紙箱上。
而隔壁,原本為我準備的朝陽大房間,現在住著親家母。
我關上門,去了客廳的公共衛生間。
剛擰開水龍頭,徐晚就跟了過來,倚在門邊。
“媽,你那攤子真不幹了?”
“嗯,太累了,幹了二十多年,也該歇歇了。”
“歇歇?”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婆婆比你年紀大,還在幫我們帶辰辰,你怎麼就喊累了?誌明現在事業在上升期,到處都需要用錢,你不幹活,我們壓力多大?”
我看著鏡子裏滿臉倦容的自己,眼眶發酸。
這套一百三十平的房子,首付是我掏空半輩子積蓄付的,月供至今也是我從牙縫裏省出來還的。
怎麼到了她嘴裏,我就成了那個隻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的人了?
“小晚,這房子的月供......”
“行了行了,別總拿月供說事!”她不耐煩地打斷我,“那才幾個錢?我婆婆為了支持誌明,把她的養老金都拿出來了,那可是三十萬!你有嗎?”
我喉嚨一哽,說不出話來。
為了不讓她在婆家麵前丟臉,我給了她二十萬的嫁妝。
她結婚後,我又怕小兩口日子過得緊巴,每個月都偷偷補貼他們。
我以為我的付出她都懂,原來在她的心裏,我永遠比不上那個給了三十萬養老金的婆婆。
“趕緊洗,洗完出來做飯,辰辰餓了。”徐晚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我看著水流衝刷著我布滿薄繭的雙手,這雙手,揉過無數個麵團,烙過無數張餅,卻好像從來沒有捂熱過我女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