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不到九點,我們這棟破舊的單元樓下,就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
王太和幾個業主委員會的成員站在人群中央,抱著手臂,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傲慢和不耐。
看到我走過來,王太第一個開了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所有人都聽見。
“林舟,你又想鬧什麼幺蛾子?昨天不是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為了全樓安全,你就委屈一下。你啊,做人不能太自私。”
“就是,二十萬定金都交了,合同都簽了,你想反悔不成?”另一個委員幫腔。
我沒理會她們,徑直走到人群前。
今天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我身後,跟著這次電梯工程的施工方負責人,張經理。
張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板寸頭,表情嚴肅,手裏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我清了清嗓子,對著所有人說:“今天請大家來,是想宣布一件事。”
“我,林舟,正式退出此次加裝電梯項目。從現在開始,這個項目的一切事宜,都與我無關。”
我的話音剛落,人群就炸開了鍋。
王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笑了起來:“退出?”
“林舟,你睡醒了沒有?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甲方單方麵中止項目,二十萬定金不予退還!你這二十萬,是想打水漂嗎?”
“她就是嚇唬我們呢!”
“年輕人沉不住氣,鬧脾氣呢。”
我沒有笑,隻是平靜地看著她,然後對身邊的張經理點了點頭。
張經理上前一步,打開文件夾,抽出了兩份文件。
一份,是我當初和他簽訂的施工合同。
另一份,是王太她們背著我,和物業一起簽字蓋章的,那份修改後的設計圖。
張經理舉起那份合同,對所有人說:“各位業主,請安靜一下。我說明幾點。”
“第一,這份合同的甲方簽約人,是林舟女士。定金,也是由林舟女士個人支付的。從法律上講,在項目沒有正式移交之前,她是我們唯一的合作方。”
“第二,合同附件中明確約定了施工藍圖,也就是電梯在每一層停靠的位置。現在,有人在未通知並征得甲方本人同意的情況下,單方麵重大變更設計,這已經構成了違約。”
王太的臉色,瞬間變了。
張經理沒看她,繼續不疾不徐地說道:“按照合同條款,這份合同的甲方是林舟女士,定金也是由林舟女士個人支付的。”
“現在,由於業主方內部在未通知甲方林舟女士的情況下,單方麵重大變更設計,這已經構成了違約。林舟女士有權中止合同,並要求退還已支付的全部定金。”
王太和其他鄰居互相麵麵相覷。
“當然。”
“如果王女士和您的委員會希望接手這個項目,這筆定金我們可以視為您們為了繼續項目,向林舟女士支付的違約金,由林舟女士收回。您們需要重新與我們簽訂一份新的施工合同,並支付新的定金。”
張經理的話,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王太和她那幾個同夥的臉上。
她們想把我當冤大頭,結果,自己成了那個要接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