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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媽媽麵前，我依舊是那個聽話的女兒。

媽媽拍視頻，我就配合著看向窗外，裝作羨慕別的小朋友的樣子。

她對著鏡頭哭，我就低下頭，不說話，故意露出委屈的神情。

網友在直播裏問我“想不想站起來？”

我就按照媽媽教我的話說。

“想，想跟媽媽一起去公園，想讓媽媽不那麼累。”

每次直播結束，媽媽都會誇我。

“新竹真乖，知道幫媽媽。”

她會把收到的捐款截圖給我看。

“你看，大家多心疼你，你可要加油快點回複。”

可我看著她的笑容，隻覺得陌生又冰冷。

有一次直播，網友問媽媽。

“新竹吃的是什麼藥啊？我們能不能幫忙找找更好的藥？”

媽媽的眼神頓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溫柔。

“是醫生開的處方藥，名字太複雜。”

“醫生說不能隨便跟別人說，怕吃錯了出事。”

“不會是騙人的吧，女兒裝的，故意騙人。”

接著就有不少人跟著附和。

“對啊，一直說處方藥，卻不說名字，確實有點可疑”

“會不會真的是裝的？現在網上這種騙捐款的不少”。

“對啊，一直說吃藥，也沒見過病曆，會不會真的是裝的？”

“之前也有類似的騙局，靠賣慘騙捐款，說不定這就是......”

媽媽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張了張嘴，卻沒找到合適的話反駁。

我突然想到，我雖然出不去沒法求證。

但媒體可以。

我立馬在直播間反駁。

我坐在旁邊，心裏早已盤算好，立馬對著鏡頭反駁。

聲音帶著刻意裝出來的委屈和著急。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媽媽啊！”

我攥了攥衣角，眼眶泛紅。

“我媽媽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照顧我。”

“幫我穿衣、喂飯、按摩。”

“晚上還要去打工，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她給我吃的藥，每次都會仔細記著劑量，怕多了少了傷我身體，怎麼會是騙人的？”

我頓了頓，吸了吸鼻子，語氣更堅定。

“你們要是不相信，歡迎媒體來我們家直播！”

“從早上媽媽照顧我起床，到晚上幫我擦身睡覺，全程都可以拍，”

“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能走路，看看我媽媽是不是真的在辛苦照顧我！”

這話一出，直播間的風向立馬變了。

有人說“新竹說得對，這麼小的孩子不會撒謊”。

有人說“那些亂猜的人太過分了，別寒了好媽媽的心”。

還有媒體賬號在評論區留言：“我們是本地民生頻道的，想明天上門直播，請問方便嗎？”

媽媽愣在旁邊，看著我，眼神裏滿是驚訝，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我轉頭看向她，露出乖巧的笑容，小聲說：“媽媽，這樣就沒人說我們騙人了。”

下了直播，媽媽走過來坐在我身邊，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說。

“新竹，你剛才為什麼要讓媒體來直播啊？萬一......萬一出什麼岔子怎麼辦？”

她的聲音有點虛，眼神也不敢直視我。

我低下頭，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腿。

“媽媽，我就是不想讓別人詆毀你。”

“你照顧我太辛苦，每天都累得那麼晚，他們還說我們騙人，我心裏不舒服。”

我抬起頭，看著媽媽的眼睛，故意露出期待的神情。

“而且這樣也好啊，讓網友們都看看你有多不容易，說不定我們會爆紅。”

“到時候幫我們的人就更多了，媽媽你就不用再去便利店打工，不用那麼辛苦了。”

媽媽盯著我看了幾秒，像是在確認我是不是真的這麼想。

過了一會兒，她才鬆了口氣。

“我們新竹真是長大了，還知道心疼媽媽。”

“好，就聽你的，明天讓媒體來直播。”

我乖乖點頭，心裏卻清楚，媽媽答應得這麼快，是覺得自己的秘密不會被媒體發現。

可她不知道，我要的不是“證明她的辛苦”。

而是要讓媒體親眼看到，她是怎麼喂我吃那片有問題的藥。

怎麼對著鏡頭裝可憐騙捐款。

我要借著這次直播，揭穿她的謊言。

那天晚上，我又偷偷吐了藥，躺在床上，試著活動雙腿。

現在我的小腿已經能稍微用力了。

隻要再等幾天，說不定就能扶著東西慢慢站起來。

我摸了摸藏在抽屜裏的藥片，心裏默默想。

媽媽，你欠我的，很快就要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