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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端著水杯過來，手裏捏著那片白色的新藥片。

笑容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可我看著，隻覺得心裏發緊。

“新竹，該吃藥了。”

她把藥片遞到我嘴邊，又把水杯湊過來。

“吃完藥，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說不定腿就有新感覺了。”

我盯著那片藥，腦袋裏回想著那天媽媽的反常。

但我沒表現出半點異樣，乖乖張開嘴。

媽媽看著我把藥片吃下。

我又配合地喝了口水，假裝把藥咽了下去。

媽媽看著我“咽”下藥，臉上的笑容更柔了。

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掌心的溫度還是暖的，可我卻覺得像沾了冰。

“新竹真乖，這麼聽話，你的腿肯定能好起來的。”

“你好好睡”，輕輕帶上門走了。

門剛關上，我立馬坐起來，抬手捂住嘴，用力咳嗽了幾聲。

藏在舌下的藥片終於吐了出來。

落在掌心，還是完整的一片，帶著淡淡的苦味。

我不敢把藥片放在床上，怕媽媽進來發現。

摸索著掀開輪椅的坐墊，裏麵有個小小的縫隙。

我把藥片塞進去，又把坐墊按平整，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天晚上，我睜著眼睛到天亮。

沒吃藥的夜裏，雙腿沒有像往常一樣發沉。

可到了淩晨的時候，又隱約感覺到膝蓋有點發麻。

這個細微的感覺，讓我又喜又怕。

喜的是，我的腿說不定真的能好。

怕的是，一旦媽媽發現我沒吃藥，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天快亮的時候，媽媽推門進來，看到我醒著，愣了一下。

“新竹怎麼醒這麼早？是不是沒睡好？”

我趕緊閉上眼睛，裝出剛醒的樣子，聲音軟軟的。

“沒有呀媽媽，就是聽到外麵有鳥叫。”

媽媽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下意識看向我的腿。

“腿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再幫你揉一揉？”

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在我腿上停留了很久。

心裏慌得厲害，卻還是笑著說。

“不用啦媽媽，還是老樣子，說不定是昨天的藥起作用了呢。”

媽媽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

隻是眼底藏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別灰心，等今天再吃一片，效果肯定更好。”

我點點頭，看著她轉身去廚房的背影，握緊了藏在被子裏的手。

我知道，從吐掉藥片的那一刻起。

我不能再隻當一個“聽話的女兒”了。

我要弄清楚，這藥到底是什麼。

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照著那晚的辦法做。

媽媽喂藥時，我乖乖張嘴吃藥。

等她一走，就趕緊把含在舌下的藥片吐出來。

用紙巾包好，藏進輪椅扶手的抽屜裏。

藏的藥片越來越多，我的腿也一點點有了變化。

一開始隻是膝蓋發麻。

後來能輕輕抬一下小腿。

再到第五天晚上，我試著用手撐著床沿。

居然能讓雙腿慢慢垂到床沿邊。

腳底板碰到地麵時，還能感覺到地板的涼。

我坐在床邊，盯著自己的腳，眼淚又掉了下來。

這次卻不是因為難過，是藏不住的開心。

我甚至偷偷試著用點力，腳趾居然能微微蜷起來。

原來我不是天生站不起來。

原來我也有機會像別的小朋友一樣，踩在地上走路。

可開心過後，疑惑又冒了出來。

媽媽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藥？

為什麼吃了就會沒知覺，不吃就能慢慢好起來？

我必須弄清楚，這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知道媽媽這麼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