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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國愣了半晌，才慢慢地，把槍收了回去。

他的目光，在三娃身上來回掃視。

“你......你個小娃子，懂什麼。”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自嘲。

三娃沒有理他。

他啃了一口窩窩頭，腮幫子鼓鼓的。

然後，他邁開小短腿，徑直朝門口走去。

“你們的情報，在哪裏？”

李振國和兩個警衛員，麵麵相覷。

“帶他去！”

李振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盡管這根稻草，細得可笑。

我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三娃。

“三娃！別胡鬧！快回來！”

那是軍機大事！是會掉腦袋的！

三娃卻回頭，對我笑了笑。

那笑容，幹淨，純粹，卻又帶著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穩。

“娘，等我。”

他說完，跟著李振國離開了。

緊接著，大娃和二娃也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娘，我們去幫弟弟。”

他們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裏，手腳冰涼。

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們，要去麵對什麼。

我隻知道，從他們踏出這個門開始，我們一家的命運，就徹底改變了。

破廟改成的指揮部裏，燈火通明。

一張巨大的地圖，鋪在幾張拚起來的桌子上。

一群穿著軍裝的男人，圍著地圖，愁眉不展。

為首的，是師部的張政委，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

他看到李振國領著三個小不點進來，眉頭皺得更深了。

“老李，胡鬧什麼！這裏是你能帶孩子來的地方嗎？”

李振國沒說話，隻是讓開身子，把三娃推到了前麵。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這個啃著窩窩頭的小家夥身上。

鄙夷，懷疑，不解。

三娃毫不在意。

他踮起腳，小小的身子趴在桌子邊上，湊過去，瞄了一眼那張畫滿了奇怪符號的地圖。

隻一眼。

他就開口了。

“字，寫得真醜。”

他搖了搖頭，像個小老頭一樣，發出一聲歎息。

屋子裏，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一個參謀忍不住了，怒斥道：“哪來的野孩子！給我轟出去！”

“住口！”

李振國一聲暴喝，鎮住了所有人。

他死死盯著三娃，聲音顫抖。

“娃子......你......你看得懂？”

三娃又啃了一口窩窩頭，含糊不清地說。

“不是很懂。”

李振國的心，沉了下去。

張政委的臉上，也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但是，”三娃咽下嘴裏的食物，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指，點在地圖上一個符號上，“這個，我認識。”

“它念‘隼’，是鬼子甲級師團‘快速反應部隊’的代號。”

“他們習慣用鳥類，來命名自己的精銳。”

“所以，這不是布防圖。”

三娃頓了頓，抬起頭，清亮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震驚的臉。

“這是一張，進攻圖。”

整個指揮部，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死死地盯著那個七歲的孩子。

張政委推了推眼鏡，心裏是翻江倒海的震驚。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