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及時用冷水降溫,幸好沒有起水泡,順手按壓沐浴露衝洗全身。
一股濃鬱又古怪的果香撲麵而來。
直到泡沫水流過身體時,皮膚開始傳來刺癢,手臂和小腿迅速泛起大片的紅疹。
我這才注意到,沐浴露裏麵裝著黏糊糊的黃色液體,那是宋斯年用各種果皮自製的“天然沐浴露”,其中就有導致我嚴重過敏的芒果。
穿上衣服那刻,我隻覺得喉嚨發緊,呼吸變得無比困難。
掙紮開門想打電話,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板。
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
剛對上鄰居張姐的視線,她激動大喊。
“小檸你可算醒了!你碰到什麼過敏這樣嚴重啊,差點沒把我嚇死咯!”
原來她回家時聽到屋裏一聲巨響,按了按鈴也無人回應,感覺不對勁,立馬通知物業開門救出我。
“幸好我有你男朋友電話,這就給他打去。”
還沒來得及阻止,電話就被接通了。
張姐打開免提,劈裏啪啦說出我的情況。
回應她的,是男人毫不在乎嘖一聲。
“洗個澡都能暈倒,我真的是服了她。”
“早就跟她說了要多吃素少吃肉,身體毒素太多才會容易過敏,不聽勸就會遭大自然反噬!”
張姐朝我投來同情的眼光,連忙打斷男人未完的訓話。
“我得去接孩子,小檸還在輸液,你能過來一趟嗎?”
聞言,宋斯年語調略顯磕巴。
“那...那就讓她輸完液打車回家,我這忙著沒空過去接......”
話音未落,一個嬌嗲女聲從聽筒裏傳來:
“耶!又進了一個三分球!斯年,說好了啊,罰你抱著我做十個深蹲!”
周遭是宋斯年那群兄弟們的起哄聲。
電話被掛斷了。
張姐有些尷尬地打圓場。
“男人嘛,是比較貪玩,結婚後就好了。”
我笑笑不說話,將所有情緒壓在心底。
沒關係,他想玩那盡管玩。
隨後我打開通訊錄黑名單,翻到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
“初...檸?”那邊傳來男人不可思議的顫音。
“是我,”我莞爾一笑,輕聲問道,“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男人愣住幾秒,語氣壓抑不住的狂喜:“算數!決不食言!”
回家剛打開門,就撞見宋斯年麵對麵江茜茜坐在沙發上。
江茜茜伸手揩了下自己唇上多餘的潤唇膏,隨後仔細地塗抹在他的嘴唇上。
看到我回來,江茜茜著急澄清。
“嫂子別誤會,我隻是看斯年嘴唇幹裂,分一半給他而已。”
“我這人最有分寸了,換做單身的,早就嘴對嘴給他塗上去了!”
宋斯年臉色當即沉下,帶著酸意質問她:
“你還想跟誰嘴對嘴?”
“吃醋啦?”江茜茜眨了眨大眼,捏起他的嘴唇哄道,“放心,除了你我誰都不親。”
說完,她還故意輕蹭下男人的鼻尖。
或許是瞥見我站在門口,宋斯年下意識拉開距離。
局促解釋道:
“我和茜茜隻是兄弟情,你可別多想。”
我懶得理會這對狗男女,徑直走向房間。
江茜茜眼尖地看到我手肘上包紮的白色紗布,立刻尖叫起來。
“陸初檸你怎麼回事啊?受這麼點小傷就要包紗布,太鋪張浪費了!”
“棉花也是地球資源,不能這麼用的!快拆下來,讓傷口自然風幹才好得快!”
說著,她就伸手要來扯我手臂上的紗布。
我反手一掌,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嘶,好痛!”
明明是柔軟的布沙發,江茜茜卻裝出一副骨裂的模樣。
“抱歉,我不喜歡被觸碰。”
我輕笑著,一字一句地說道。
“更不喜歡家裏有外人,所以,請你離開!”
“陸初檸,你憑什麼對茜茜動手!”宋斯年將她護在身後,朝我目眥欲裂,“還有請你搞清楚,這套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要滾也是你滾!”
這套是我們共同出資奮鬥買下的房子,當初為了滿足他所謂的當家做主,我竟傻乎乎地同意隻寫了他一個人的名字。
最信任的人,教會我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我沒再說話,轉身回房收拾好行李箱拖了出來。
江茜茜還在假惺惺地拉著宋斯年的胳膊:
“斯年,你別生氣了,你快去挽留一下嫂子,她肯定不是真心的……”
宋斯年不以為然冷哼:
“明天就舉辦婚禮,她要是敢不出現,丟臉的可是她父母。”
話落,他用餘光斜掠我一眼,流露勝券在握的篤定。
我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口,回頭向他告知。
“沒錯,宋斯年,明天的婚禮我會準時參加的。”
當然,新郎不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