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第二天,許佩芬又來了。
這次,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她身後跟著一個我不認識的中年男人,挺著個啤酒肚。
一進酒店大堂,許佩芬就大聲嚷嚷。
“岑鳶!你給我下來!”
我從房間的窗戶往下看,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沒下去。
許佩芬直接帶著那個男人衝到了我的房間門口,開始砸門。
“開門!岑鳶你個縮頭烏龜,給我開門!”
酒店的經理和服務員都過來勸阻,但根本攔不住她。
“你們讓開!這是我們的家事!”
“我女兒腦子不清醒,我要帶她回家!”
門被砸得砰砰響。
我靠在門後,心跳得飛快。
“岑鳶,你聽好了!”許佩芬在門外喊。
“我知道你不肯給錢,是怕以後沒人要,沒錢養老!”
“媽都替你想好了!這位是王老板,家裏開廠的,有錢!他不嫌棄你是個瘸子,願意娶你!”
“彩禮五十萬!一分不少!”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
讓我嫁給一個陌生人,就為了五十萬的彩禮?
“你聽見沒有?五十萬!有了這筆錢,你的四十萬欠款就清了,還剩下十萬,媽給你存著,給你當嫁妝!”
“王老板人好,你嫁過去就是享福!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那個叫王老板的男人也湊到門口。
“小鳶是吧?你放心,跟了哥,哥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以後就是王夫人,不用再看你爸媽的臉色了!”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滾!”我用盡全身力氣吼了一聲。
許佩芬在外麵尖叫起來。
“你敢叫王老板滾?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健康的人嗎?你現在就是個殘廢!”
“有人要你就該偷著樂了,還敢挑三揀四!”
“我告訴你,這門婚事我替你定下了!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她更瘋狂地撞門。
王老板也開始試圖推門。
我的手在抖,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單腿撐著身體,想要拿起手機報警,但右腿的劇痛讓我幾乎站不穩。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傅承安。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通。
“傅先生……”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別怕,我的人已經到了。”他的聲音沉穩有力。
“他們不敢動你。”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許佩芬的尖叫聲,那個王老板的驚呼聲,還有一群人沉穩的腳步聲。
很快,砸門聲停了。
許佩芬還在歇斯底裏地喊:“你們是什麼人!趕緊給我滾!”
我靠在門後,深吸一口氣,心中最後一點猶豫也消失了。
我打開了門。
走廊裏站著四個黑西裝的保鏢,許佩芬和那個王老板被他們架著,動彈不得。
許佩芬還在破口大罵。
“岑鳶!你居然找黑社會來對付你親媽!你不得好死!”
王老板嚇得臉色發白,哆哆嗦嗦地說:“誤會……都是誤會……”
我看著許佩芬那張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然後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傅承安的電話。
“喂,傅先生嗎?”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看著許佩芬,一字一句地開口。
“好。”
許佩芬愣住了。
周圍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嫁。”
許佩芬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你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嗎?”
她掙紮著想過來拉我的手,被保鏢攔住了。
她得意地大笑起來:“王老板,五十萬彩禮,我跟你說,一分都不能少!我們現在就去辦手續!”
我對著電話那頭的傅承安,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走廊裏,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