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瘋了？”我終於忍不住，對著電話吼了出來。

許佩芬在那頭冷笑一聲。“我瘋了？我看是你被錢迷了心竅！”

“岑鳶，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把錢都拿出來！”

“四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不然，我就讓你身敗名裂！”電話被掛斷。

我握著手機，渾身發抖。

我無法理解，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他們是我的父母，卻隻想著從我身上榨取最後一點價值。

下午，酒店前台打來電話，說有人找我。

我心裏一沉，果然，許佩芬和岑建軍就站在大堂。

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街坊鄰居。

許佩芬一見到我，就衝了過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好你個岑鳶！躲在這裏享福！”

“讓我們在家裏替你應付記者，你倒清閑！”

一個鄰居大媽也幫腔。

“小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媽為了你，都愁得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聽說你媽身體本來就不好，你可不能再氣她了。”

許佩芬立刻捂著胸口，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樣子。

“我這心臟啊……都是被這個不孝女給氣的！”

岑建軍也走過來，拉了拉我的胳膊。

“小鳶，別跟你媽強了。她也是為你好，為你弟好。”

“咱們家不容易，你弟考大學是頭等大事，不能被你的事影響了。”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覺得無比荒謬。

“為我好？為我好就是問我要四十萬？”

“為我好就是把我一個傷員趕出家門？”

許佩芬聽到“四十萬”，眼睛都亮了，也不裝病了。

“你知道就好！趕緊拿錢！”

“大家可都看著呢，你這個見義勇為的英雄，不會連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順吧？”

周圍的人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這孩子怎麼這樣啊，父母養她這麼大不容易。”

“拿了獎金就翻臉不認人了？”

“還是個瘸子呢，以後不得靠家裏。”

這些話紮在我的心上。

我為了救人，成了一個瘸子。

我以為我至少能得到家人的心疼和支持。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勒索和羞辱。

我看著許佩芬那張得意的臉，一字一句地開口。

“我再說一遍，我沒錢。”

“那三十萬，是我的救命錢，後續手術和康複都需要它。”

許佩芬根本不信。

“你騙誰呢？新聞上都說了，是見義勇為獎金！你想獨吞？門都沒有！”

她說著，上來就搶我的包。

我往後一躲，她撲了個空，更加惱羞成怒。

“反了你了！還敢躲！”

她轉頭對鄰居們哭訴。

“大家看看啊！這就是我養的好女兒！為了錢，連親媽都不要了！”

她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開始撒潑。

酒店的保安過來維持秩序。

我被這無休止的鬧劇弄得筋疲力盡。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岑建軍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說。

“小鳶，你媽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先把錢給她，等她氣消了，爸再幫你把錢要回來。”

我看著他，這個懦弱又偽善的男人。

“你從來就沒有幫我‘要回來’過任何東西。”

“我不會給的。”

“你們走吧，不然我報警了。”

聽到“報警”兩個字，許佩芬從地上一躍而起。

“你敢！你要是敢報警，我就死在這裏！”

“我看警察是幫你這個不孝女，還是幫我這個被你逼死的老母親！”

她指著我的鼻子，眼神裏滿是怨毒。

“岑鳶，你給我等著！”

“我有的是辦法治你！”

他們被酒店保安請了出去。

世界再次安靜下來，我的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我知道，許佩芬絕對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