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剛亮,我攥著那隻舊手表站在厲寒川房門外,想和他說說清楚。
手表破破爛爛,我和我爸呢,也是他眼中的破爛嗎。
推開門時,他正坐在桌前擦手槍,
黑色槍身在晨光裏泛著冷光,在他身上,我第一次感到畏懼。
我把手表輕放在桌角,聲音發緊:
“這表你當年當命護著,我們留著不合適,還給你。”
他手裏的布擦過槍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語氣滿是不屑:
“雖說這表舊了,還能賣個幾萬,對你們來說挺多的了,別不知足。”
我不敢置信,他怎麼能這麼侮辱我們,
“你以為我們是為了什麼!當年我爸給你做了多少事,你......”
我氣得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
我爸緊跟著進來,趕緊拽住我的胳膊,可聲音也帶著顫:
“小厲,不是說要你什麼,我從不求你報答,但你不能這麼寒人心啊......”
厲寒川終於放下手槍,抬頭時眼裏全是冷笑:
“寒人心?你們來參加我的洗手宴,不就是想沾點好處嗎?別裝得那麼真心。”
林晚晚從門外探進頭,抱著胳膊幫腔:
“就是!肯定是來借錢的,拿個破手表裝情分,真看不起這種人!”
怒火一下衝上頭,我伸手就想把桌上的手槍掃到地上,卻被我爸死死拽住。
他用力把我往門外拉,路過桌角時,抬手將那隻手表撥到地上,
金屬殼子撞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什麼東西碎了。
走出病房,風一吹,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我爸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掏出皺巴巴的手帕,笨拙地幫我擦臉:
“哭啥,咱不跟他一般見識,以後咱過咱的日子,不沾他的邊了。”
回去的路程似乎格外的沉重,來時的行李一件沒少,
厲寒川早就看不上眼我們的草藥和土特產了。
“爸,他怎麼能這樣啊......” 我靠在我爸肩上,聲音哽咽。
爸爸拍著我的背沒多言,隻是深深歎了口氣,像是怕我再受刺激。
我在他的安慰中逐漸睡去了,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響起來。
我的心一下子落到穀底,我趕緊扶著我爸,
卻看見他指縫裏滲出血絲,臉色一下變得慘白。
原本壓抑的怨氣更是一下子爆發,當年我爸為護厲寒川挨的那刀,
那時家裏所有的藥全緊著厲寒川,我爸這麼多年總說沒事,
原來一直沒好利索,這次奔波更是加重了舊傷。
火車還沒到站,我爸的情況卻更加緊急,
我咬咬牙,跪在地上高喊,
“有沒有醫生能看看我爸,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一位好心醫生走上前來看情況,她無奈搖頭,
“舊傷引發了並發症,國內設備治不了,隻能暫時控製。”
謝過醫生後,我絕望癱坐在地,
我緊緊握住我爸的手,
“國內治不好,我就帶你去國外,一定有辦法的。”
收拾好情緒後,我給厲寒川發了條信息:
“從此你我兩不相欠,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