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功宴設在樓下大廳,長桌上擺著牛排、紅酒,還有些叫不出名的海鮮。
我爸拿起刀叉,擺弄了半天沒弄明白,最後小聲說:
“我吃不慣這個,看你現在好好的,我就先回去了。”
林晚晚立刻站起來,再次扔出那一疊錢:
“這麼不滿意,是怪我們不給錢嗎?在這種日子都敢鬧事,真是貪婪。”
錢在燈光下泛著光,她的語氣裏滿是鄙夷。
我爸往後躲,擺手說 “不是的不是的”,
目光落在旁邊茶幾上,那裏放著一隻舊手表,表帶都磨白了,
是當年厲寒川一直貼身帶著的,
我爸推掉了票子,捧起手表,
“要是不麻煩,我想把這表拿走,留個念想。”
旁邊手下哄笑一片,我爸更是不安,頭埋得更低,
“是不是太貴重了,不要也沒事的......”
周圍笑得更響亮了,
笑聲裏,我爸把表攥在手裏,頭埋得更低了。
厲寒川坐在主位上,自始至終沒說話,仿佛沒聽見這場嘲笑。
直到門口的保安跑過來說:
“山裏滑坡了,路被堵死,今晚走不了了。”
厲寒川才開口,“白叔,給你就拿著,今晚再留一下吧。”
宴會後,我們被安排到一個小單間。
我爸身體不好,累得斜靠在椅子上。
我心疼他腳上磨出的水泡,想著去要點熱水,給他泡泡腳。
剛走到走廊拐角,就聽見林晚晚的聲音,
尖銳的聲音顯得格外刻薄:
“真是鄉下來的沒見識,給錢不要,偏要拿那隻破手表,
那表早該扔垃圾桶了,表針都走不準,也就他們當個寶。”
“什麼留個念想,肯定是找個理由後麵再來要錢唄,這種人......”
旁邊的手下跟著附和:
“就是,川哥現在戴的表都六位數起步,那舊表留著也占地方,
他們倒好,還當撿了多大便宜,真是窮酸命。”
之後便是又一陣的咒罵和臟話。
我根本聽不進去了,含著淚跑回房間,
拿出我爸布包夾層的手表,就想著厲寒川說個清楚。
和我們窄小的單間不同,他那房間豪華無比。
透過門縫,我看見裏麵,
林晚晚正嘟著嘴,手裏捏著一塊玉佩,
玉佩的繩結我再熟悉不過,是我當年送給厲寒川的禮物。
“這玉佩純度也太低了,戴著掉價配不上你的身份呀厲哥。”
林晚晚捏著玉佩,滿是嫌棄。
厲寒川接過來,看都沒看,就往旁邊的垃圾桶扔:
“不喜歡就扔了,明天給你買個滿綠的,比這個好十倍。”
玉佩 “當啷” 一聲掉進垃圾桶,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刺耳。
我僵在原地,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