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決了這一輪的喪屍,我爸蹲在院裏抽了半包煙。
直到月上柳梢頭,他才掐滅了煙頭站起身。
「這喪屍一波比一波邪乎,得給他們整點大活兒了。」
第二天天沒亮,他就把全村的老少爺們全都招呼出來。
我爸揮舞著鐵鍬指揮大家,把村裏所有的路麵全都澆上水。
「管它下輪來的是啥,先讓它們溜上冰再說!」
盡管大家將信將疑,但我爸自末日危機以來的戰績擺在那裏。
於是全村的扁擔、水桶和抽水泵齊上陣。
就連王嬸兒家小孫子的奶瓶都用上了。
忙活到後半夜,村裏每條路都澆得溜光水滑。
第二天一早,整個村子都亮晶晶的。
路麵結了一層厚厚的光滑冰麵。
蚊子站上去也得劈叉。
消停了沒兩天,村口果然又黑壓壓來了一片。
這次的喪屍看起來倒是沒那麼壯實。
但十分敏捷,動作快的嚇人。
它們嘶吼著衝進村口。
隨即便是一陣咣當作響。
所有喪屍一踏上冰麵,瞬間表演起了集體滑跪。
任憑他們張牙舞爪,也抵不過物理定律。
在冰麵上摔得東倒西歪。
我趴在牆頭上直樂:「爸,你這招太牛了!」
我爸卻搖搖頭:「這樣不行,它們爬也能爬來。」
果不其然,我看見那群摔倒的喪屍很快反應過來,開始手腳並用。
冰麵已然成了擺設。
我爸立刻抄起電話:「村支書,讓各家把黃豆都拿出來,撒路上!」
沒多久,村廣播響了:「緊急通知,各家各戶把黃豆都貢獻出來,撒到冰麵上!再說一遍,撒黃豆!」
喇叭聲剛停,各家各戶便拿出了糧倉裏的黃豆。
將金黃的豆子嘩啦啦地撒在了冰麵上,如同給冰麵鍍了一層金。
那些好不容易在冰麵上支起身子的喪屍,再次摔得人仰馬翻。
它們手腳並用原地撲騰,卻是徒勞無功。
我爸看著村口那群瘋狂上演平地摔的喪屍,滿意地點點頭。
他掏出手機錄下了視頻。
發在了某音上。
還懂行的帶上了tag:#喪屍冬運會之短道速滑# 。
靠著冰麵黃豆這一招,我們安穩的度過了大半個月。
院裏的柴火垛越堆越高。
甭說一個月,就是用一整個冬天都不再話下。
多餘的喪屍,被澆水做成了冰雕。
趙大爺家的孫女是美院的學生。
在她的教學領導下,村裏的冰雕姿態各異。
她甚至還給作品展起了個名字。
叫「趙家屯兒的文藝複興」。
村裏人受到了趙家孫女的藝術熏陶,甚至開始琢磨給冰麵雕花。
反正喪屍也過不來,日子總得有點情調。
可一天後半夜裏,屋外麵忽然傳來了轟隆隆的車聲。
整整響了一整晚。
天剛亮,我就被我媽搖醒:「閨女快看!路上那層冰咋化了!」
我撲到床邊,心裏咯噔一下。
原本光潔如鏡的冰麵此刻變得斑駁泥濘。
滿地的黃豆被車輪碾得稀碎。
一輛熟悉的黃色撒鹽車停靠在村支書家門前。
那是賣煤老李的車!
他往年靠著賣煤掙得盆滿缽滿,今年大家用上了新能源。
沒人再去買他的煤。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村裏大喇叭呲啦一聲響了。
然而傳出的不是村支書憨厚的聲音,而是老李帶著幾分得意的腔調。
「都給我聽好了,冰我幫你們化了!
「想活命,就來我家買煤!
「價格嘛......比往年翻十倍!
「要錢還是要命,你們自己掂量!」
我媽急的直拍大腿:「這可咋整,沒冰擋著,喪屍說來就來!」
我和我媽在一旁急的直跺腳。
然而再瞧我爸。
他蹲在門口,不緊不慢地卷起了旱煙
嫌棄地撇了撇嘴:「你倆一點深沉也沒有。」
他眯眼瞅著遠處逐漸逼近的喪屍黑影,忽然問:「咱家還有沒有豬血?」
我媽一愣,隨即答道:「有是有,可是這招不是早就不管用了嗎?」
我媽說的沒錯,如今的喪屍已經變聰明了。
它們壓根不舔鐵門!
「誰說要粘舌頭了。」
我爸把煙點上,悠悠吐出了一口:「這回咱們要訓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