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裏,我們一家三口擠在熱乎乎的炕上。
屋外是喪屍不知疲倦的嘶吼。
灶坑裏則劈啪作響。
裏頭正塞著兩條肥碩的喪屍腿,燒的正旺。
我爸幽幽點評:「下回可不能再挑這麼胖的了,燒起來直冒黑煙,廢炕。」
一陣肉香鑽進了鼻子,我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爸,你說這喪屍肉,人能吃嗎?」
我媽擰了我一把:「你咋就長個吃心眼。」
一夜好眠。
第二日,我爸打電話把捕獲喪屍的方法和村支書說了。
隨即村裏的廣播就響了起來。
村支書語氣裏沒有對喪屍的恐懼,隻有對新能源的渴望。
這一天,整個村子都活泛了起來。
家家戶戶的鐵門上都潑滿了暗紅色的豬血。
門上沾滿了動彈不得的喪屍。
遠遠看去,像是一道詭異的風景線。
壯勞力們忙著挑揀柴火。
市場供給遠遠小於市場需求。
甚至有人為了一隻看起來很好燒的喪屍大打出手。
可是好日子沒兩天,壞消息就來了。
第一輪喪屍仿佛隻是開胃小菜。
新一輪的喪屍的動作明顯更加迅猛,更加凶暴。
它們開始懂得用身體反複撞擊,也不會在蠢到去舔潑了豬血的鐵門。
我嚇得聲音發顫:「這病毒......進化了?」
眼看著我家的鐵門即將被破開,我媽摟著我直往後退。
我爸卻眉頭緊鎖,目光在院子裏快速掃過。
最後定格在了角落裏的幾根閑置的木棍上麵。
他眼中精光一閃,吼道:「快,去拿些舊衣服來!」
我和我媽趕緊將不要的衣服通通堆在了院子裏。
就見我爸手腳麻利地將衣服撕成布條,緊緊纏在了木棍上。
做了幾個簡易的加大版拖把。
而後又將其浸入我媽提來的冰水中,讓它徹底濕透。
就在這時,哐當一聲巨響!
鐵門終於被撞開了。
七八隻猙獰的喪屍嘶吼著湧了進來。
說時遲那時快。
我爸不退反進,雙手握著濕漉漉的拖把。
看準了衝在最前麵的喪屍,猛地將拖布頭精準的杵在了他的臉上。
喪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的一愣。
隨即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在零下幾十度的極寒作用下,浸了冰水的拖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冰。
幾乎眨眼之間就在那喪屍臉上凍成了一個硬邦邦的麵具。
連帶著將拖布杆和他的腦袋牢牢地凍在了一起。
那喪屍奮力扭頭掙紮。
它這一扭頭,凍得梆硬的拖布杆子順勢就是一個橫掃。
它身後擠作一團的喪屍,瞬間被掃到了一大片。
我爸後退一步,深藏功與名。
他點燃一支煙,看著眼前幫我們清理戰場的領頭喪屍,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即咧嘴一笑:「瞅見沒,這就是免費的勞動力。」
我爸二話沒說,又抄起了電話打給了村支書。
不一會兒,大喇叭裏就傳來了村支書激動破音的通知。
「全體村民注意!老劉家又出新招了!
「趕緊回家做加長大拖把,沾上水往喪屍臉上懟!
「重複一遍,往臉上懟!」
此話一出,家家戶戶又忙活了起來。
村裏頓時冒出了無數造型各異的拖把。
有綁掃帚的,有掛床單的。
最離譜的當屬王嬸兒,直接把舊棉褲捆在棍子上。
但該說不說,棉褲吸水性更好。
喪屍用盡力氣也甩不掉分毫。
一時間,滿村子都是勤勞的拖把喪屍。
它們頂著凍硬的拖把,一扭頭就掃到一大片同伴。
村裏的壯漢們趁機左右開弓,專挑被掃倒在地的喪屍下手。
不到半天功夫,家家院裏都堆起了小山似的『柴火垛』。
最夠燒上大半個月。
村支書挨家挨戶檢查,滿意地直搓手:「好好好,這下供暖問題算是解決了!」
可這好勢頭沒撐過三天。
第三輪喪屍來了。
這回的質量明顯更高。
一個個膀大腰圓,肌肉賁張。
不僅力量驚人,甚至還學會了搭人梯翻牆頭!
一隻格外高大的喪屍猛地扒上了我家的牆頭,灰白有力的手朝我抓來。
我嚇得僵在原地。
眼看著那黑色的指甲就要刮到我的臉上。
我爸一鐵鍬拍了過去:「滾犢子!」
趁著喪屍晃悠之際,我媽眼疾手快把我往後一拽。
我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我爸靈機一動,朝我媽大喊:「拿水槍來!」
我媽會意,立刻扛出了澆菜地用的高壓水槍。
對著牆頭那隻喪屍一通猛衝。
強勁的水柱把它衝得東倒西歪,但更多的壯碩喪屍已經撞開了院門。
它們頂著水壓一步步往前挪動。
水柱打在它們身上劈啪作響。
卻也隻能讓它們動作變緩,依然在頑強地逼近。
我聲音發顫:「爸,這也不行啊,它們遲早......」
「別吵吵!」我爸死盯著水槍下的喪屍,沉聲道:「再等等。」
大約半小時後,奇跡發生了。
那些渾身濕透的壯碩喪屍,動作越來越慢。
最後徹底定格在了院子裏。
一個個凍成了姿勢各異的冰雕。
我爸關掉水槍,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這要是拉去冰雪大世界,遊客能喜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