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緹是在醫院中醒來的,她渾身裹著紗布,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醫生說她命挺硬的,斜坡角度不算陡峭,地勢平坦,除了左腿被石頭砸到骨折外,其他都是皮外傷。
周緹的目光下意識朝打著石膏的腿掃去,啞著嗓音問:“送我來的人呢?”
“你說褚先生啊?守了你兩天,接了個電話就走了,他看上去好像挺忙的,所以請了個護工照顧你。”
“你找他的話,要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周緹怔了怔。
原來,連送她過來的人都不是阮硯聲。
一個人難過到極致的時候,心都冷了,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
周緹一個人辦理了出院手續,杵著拐在路邊攔車時,給褚觀南發信息報了聲平安和感謝,隨即就上車去了趟老宅。
她不能再和阮老爺子履行一個月之約了。
就算阮老爺子給她再豐厚的補償她也不要了。
每次把自己折騰得傷痕累累,她圖什麼呢?這代價太大。
從阮家老宅出來後,周緹又迅速的回到公寓收拾了行李,定了最近飛去北城的國際航班。
一切收拾完畢,她從書櫃中整理好考研資料,卻在檢查時,多出了個陌生U盤。
周緹不太確定是不是學習資料,她不想帶走不屬於她的任何東西,猶豫片刻,把它插 入電腦,按下播放。
畫麵中,阮硯聲抱著黎月貼在她房間的牆壁,口齒交纏,視頻裏隱約還傳出黏膩的水聲,
黎月渾身酥軟得差點在他身上滑下,笑的開懷,“阿聲,慢點。”
周緹捂住嘴,幹嘔了一聲。
太惡心了。
他們在她睡著的時候,當著她的麵做這些事。
以前她隻要見上大伯一麵,之後接連幾天都會做噩夢,可那天睡得出奇安穩,連動靜這麼大都渾然不覺。
周緹猛地合上筆記本電腦,拿著行李離開了房間。
她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多待。
周緹杵著拐在門口等待專車過來,看著屏幕上縮短的距離,她拾起一旁的包背到肩上。
一轉身,男人的身影已經壓下來,將她整個人裹挾在日暮的陰影下。
阮硯聲的聲音傳來。
壓著冰冷,寒顫,和不滿的語氣。
“你要去,哪裏?你一定要走嗎?為什麼,離開我?”
“我們,青梅竹馬,你發過誓,守我一輩子。”
“你要照顧我,一輩子。”
他似乎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想說的話說完,臉上血管微張,透著惱怒的紅色。
是啊,她發過誓一輩子不離不棄。
可先毀約的不是你嗎?
黑色的網約車在他身後穩穩停下,司機按下車窗探出來來,“是尾號009的用戶嗎?”
周緹不再看他,杵著拐略顯艱難的從他身邊越過,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淡,
“我們本來就說好了一個月為期,隻是阮硯聲,要是繼續下去,我還有命活著離開嗎?”
話落,她將拐杖收起放進網約車。
手撐著車門剛準備坐進去,周緹忽然腳下一空,她被阮硯聲扛了起來。
他拿走車上的行李和拐杖,跟司機說不坐了,周圍的保鏢竄了出來。
阮硯聲將她鎖進書房,他後來裝了指紋解鎖的書房,周緹終於看清了全貌——
琳琅滿目的蕾絲裝,玩具遍地都是。
明明布置這些的是阮硯聲,但他在看到時,眸間閃過一絲不適,
“一個月,還有兩周,不到時間,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