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洗完澡出來。
整個家裏都靜悄悄的,隻有擺在桌上充電的手機震個不停。
家族群裏的消息狂跳。
點開視頻,林青青哭喪個臉坐在牆角。
嘴裏還嘟嘟囔囔地,
“不愛我為什麼非要爭撫養權。
就因為奶奶沒給她彩禮,惦記到現在,說什麼都要跟我爸離婚。
成了單親兒童沒到一年,我就確診重度抑鬱症了,爸爸奶奶,我好想你們。”
說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還甩出了一張病曆。
後麵的晚飯和藥靜靜的放著。
一口都沒吃。
我默默地保存了那張的病例。
便隨手點了退出群聊。
因為這個群裏並沒有我的親人。
說是家族群,其實隻是一個捆綁我的牢籠罷了。
我和陳偉民是從校園走向婚紗的。
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我,性格格外內向,在學校也隻敢縮在角落,不敢和人交流。
而我唯一的一個朋友,就是陳偉民。
他帶我去捉蛐蛐、淌小溪,隻要有人欺負我,他總是第一個站出來。
後來大學畢業,我滿心歡喜的嫁給他,不要房車不要婚禮,甚至連彩禮都不要。
我隻想要一個家。
所以當我發現陳偉明出軌時,果斷提出了離婚,寧願淨身出戶,也不願意放棄青青。
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所以心裏也更清楚明白,我離不開她。
這是我唯一的軟肋。
“砰砰砰”。
門外突然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
“林蓮你個浪蹄子,別以為我不知道年初你是跟另一個男人好上了,才非要離婚的。
照顧不好青青,還把她虐待成那樣,你不配當媽。”
短短幾分鐘,好幾個鄰居都探出了頭。
甚至還穿著睡衣,揉著眼睛。
我看著房梁上的小紅點,特意掉轉了個方向。
剛打開門。
迎麵就是前婆婆重重的一巴掌。
震得我差點站不住。
臉上瞬間火辣辣地疼。
那雙三角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別以為離婚了我就不敢教訓你。
還敢跟青青說彩禮的事,當年不是你上趕著倒貼懷了孕,就你這樣的孤兒,想都別想嫁到我們家。
不就是一張票嗎,你不買我給買!”
吵鬧聲越來越大,門口滿滿地聚起了一小群人。
“真不是人啊,連女兒都虐待。”
“孩子都那麼大了,以前那點事還忘不掉呢,果然孤兒都是空心人,惹不起。”
議論聲慢慢變成謾罵聲,有些人甚至拿出手機拍照。
突然,陳青青打開了房門。
眼裏含著淚,手上的血珠不停地滴。
她扯著嘶啞的嗓子說道,
“我說了情緒價值大於一切,我不介意從此停藥停飯慢性自殺。”
說著便惡狠狠地瞪著我,
“別一天到晚一副無能為力可憐兮兮的樣子,很惡心也很虛偽。
把你櫃子裏那些首飾賣了就能回本不少,方法很多,但你不願意去做,你不配當我媽,我要跟奶奶走。
你要是攔我,我就去死!”
人群一陣唏噓,救護車傳來的音量越來越大。
我捂著腫脹的臉,遞上醫藥箱,冷漠地開口,
“你走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眼角濕濕的。
或許是我的肋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