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影燈的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
周聿白一身綠色手術服,隻露出一雙冷靜到可怕的眼睛。
他親自為我進行靜脈穿刺。
冰冷的液體順著血管流遍全身。
「別怕,晚晚,睡一覺就好了。」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的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但就在我即將完全失去知覺的時候,我聽到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聲音響起:「周主任,我是今天來觀摩學習的實習醫生,王強。」
周聿白頭也不抬:「站到邊上去,別礙事。」
我徹底放下心。
王隊安排的人,到了。
那不是實習醫生,是警方的法醫。
下一刻,我墜入地獄。
大腦是清醒的,身體卻是一具無法動彈的囚籠。
我感覺到了刀鋒劃開皮膚的冰冷刺痛。
我聽到了電刀切割血肉時發出的滋滋聲。
空氣裏彌漫開血腥與蛋白質燒焦的氣味。
我甚至聽見周聿白在對那個「實習醫生」炫耀。
「你看,她的生命體征在我的掌控下,多麼完美。」
他的聲音裏滿是癡迷。
「恐懼讓她的心率飆升到了180,血壓也在升高,多美的曲線。」
術中知曉。
我的大腦是清醒的,但我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我像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活人,清醒地感受著自己被一寸寸分解。
巨大的恐懼和痛苦淹沒了我。
一滴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從我的眼角滑落。
那個叫王強的「實習醫生」立刻走了過來。
他用一根無菌棉簽,悄悄拭去了我眼角的淚水,放進了一個證物管。
「周主任,病人有淚液分泌,是不是麻醉劑量不夠?」
「不用管。」
周聿白的聲音冷漠。
「正常的應激反應,這組數據很有趣。」
他們的對話,手術室的監控,以及王強胸前紐扣裏的微型記錄儀,將這一切都錄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場漫長的酷刑終於結束。
我被推出了手術室。
麻藥的效力漸漸退去,傷口的疼痛和身體的虛弱席卷而來。
周聿白坐在我的床邊,脫掉了手套,用溫熱的手指撫摸我的臉。
「你剛剛的樣子,像一隻破碎的蝴蝶,美極了。」
他迷戀地看著我。
我用盡全身力氣,對他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周聿白,你親手為自己,簽下了死刑判決書。
手術帶來的巨大創傷,成了我進行第九級偽裝的完美借口。
我開始表現出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和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我變得極度依賴周聿白。
他離開我的視線超過五分鐘,我就會歇斯底裏地尖叫、哭泣。
我拒絕見任何朋友和家人。
這正合他意,讓他以為已經完全隔絕了我與外界的聯係。
也方便我切斷那些不必要的幹擾,讓他徹底放鬆警惕。
在他的「建議」下,我開始接受心理治療。
那位心理醫生,是王隊早就埋好的一枚棋子。
幾場「表演」下來,一份完美的診斷報告新鮮出爐。
報告上用各種專業術語,詳細描述了我的「病情」。
「患者林晚,因經曆重大創傷事件,已對周聿白產生重度情感依賴。」
「並將其所有傷害行為合理化為‘深愛’的證明,伴有嚴重的自毀傾向和現實認知障礙。」
我「不小心」將這份報告遺落在了他的書房。
那天晚上,我看到他拿起那份報告,逐字逐句地閱讀。
讀完後,他臉上露出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微笑。
他認為,他的實驗,他最偉大的作品,終於成功了。
他相信自己徹底摧毀了一個獨立的靈魂,又親手塑造了一個隻為他而生的奴隸。
從那天起,他對我徹底放下了戒心。
書房裏最機密的文件,他隨意攤在桌上。
那些內容詭異的電話,他也當著我的麵接起。
「3號實驗品情緒不穩定,可以加大劑量。」
「告訴他們,下一個課題是‘嫉妒’與‘占有’的臨界點。」
「資金方麵不用擔心,有新的投資人加入了。」
我坐在他身邊,垂著眼,安靜地為他削一個蘋果。
實則將每一個關鍵詞,每一個名字,每一個數據都牢牢記在心裏。
通過他處理的文件和電話內容,我逐漸拚湊出一個可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