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婆婆的遺體火化結束後已經是半夜了。
半夜,我將尚有餘溫的骨灰盒放在茶幾上。
遺照裏的婆婆眉眼慈祥,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啊——有鬼!”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我循聲望去,蘇吟不知何時站在臥室門口,身著幾乎透明的黑色蕾絲睡衣。
“怎麼了吟吟?”
秦沉光聞聲趕來,看清是我後,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你怎麼在這?”
盯著他胸前若有若現的紅痕,我氣笑出聲:
“秦沉光,沒記錯的話,這裏是我家!”
話音剛落,我在秦沉光臉上罕見看到一抹心虛。
“你別誤會!吟吟隻是在幫我進行藝術創作!”
“哦?”我冷笑開口:“什麼藝術需要在老板床上創作?”
“江書瑤!”
秦沉光臉色一沉:
“注意你的措辭!吟吟是我的靈感繆斯,你這種滿身銅臭隻會賺錢的俗人永遠都不懂藝術的價值!”
我忽然覺得很累。
自從婆婆去世再到秦沉光毫不掩飾的出軌,我悲痛過、憤怒過、委屈過。
可現在,這些情感都被一種徹底的麻木取代。
我從包裏取出那份準備了很久的文件,輕輕放在茶幾上:
“簽了吧。”我說,“我們離婚。”
秦沉光一愣,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就因為我沒給你媽抬棺?江書瑤,你至於嗎?”
他走到茶幾前,語氣譏諷:
“你那個短命媽死了,你就非要所有人都陪著你——”
話音戛然而止。
他目光掃過骨灰盒上的遺照時,突然暴怒:
“這上麵為什麼是我媽的照片?!”
我失望抬眼:
“我早就說過去世的人是婆婆!你到底還要生活在臆想裏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我平靜到有些殘忍的視線觸碰到了秦沉光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他猛地將茶幾上的骨灰盒搶走:
“江書瑤,你心理變態是不是?我說了多少遍我媽在旅遊,你非要弄這種晦氣東西詛咒她嗎?”
“我還以為你有多孝順她呢!合著這麼多年你都在跟我演戲!”
說著,他伸手想要撕下骨灰盒上的照片。
“不要——!”
我心下一驚,連忙撲上去阻止:
“我說的都是真的!媽就是在收拾行李時突發腦梗的!你為什麼不相信?”
“滾開!”
秦沉光抬腳,毫不留情地踹在我肚子上。
腹部的劇痛讓我冷汗岑岑而下。
蘇吟趁機上前,鞋跟‘無意’碾過我的指尖:
“書瑤姐,你也別怪沉光哥生氣,你這樣詛咒阿姨,也太過分了吧?”
十指連心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但我仍掙紮著撲向秦沉光:
“你把婆婆的骨灰放下,你好好看看,這真的是......”
“還敢嘴硬?”
秦沉光一巴掌扇來。
沒等我從刺痛中反應過來時,耳邊就傳來了骨灰盒落地的聲音。
我怔愣地看著地上被那抹白,不可置信地抬頭:
“秦沉光!你會後悔的——”
可秦沉光隻是冷淡地笑了笑,隨後打開了掃地機器人的開關。
不到片刻,那塊曾沾染婆婆骨灰的地板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與此同時,秦沉光的聲音在我頭頂冷冷響起:
“看到了吧,這,就是你詛咒我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