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尚書府走失的真千金。
認祖歸宗後,父親將我寵上了天。
即使母親曾與人通奸,假千金豔冠京城,他還是最疼愛我。
寶簪玉環,綾羅綢緞,享之不盡。
假千金眼紅不已,第一日,扔了我的粉麵芙蓉霜。
第二日,剪了我的百蝶穿花裙。
第三日,竟一把扯下我的頭上的金釵。
我擼起衣袖,正準備大幹一場。
卻聽她在我耳畔顫聲道:
“快跑!”
......
祠堂內幽靜空曠。
襯得李婉宜的聲音格外明晰。
我皺眉瞥了她一眼,反手將人推開。
“我是李家嫡女,來給祖宗上香天經地義。你幾次三番挑釁我,該走的人是你吧!”
初入府時,我曾被這位養姐驚豔過。
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偏偏她兩個眼睛像生在天靈蓋上,看不起我自小在鄉下長大,處處與我作對。
養父母雖是莊稼人家,卻一直把我當掌上明珠。
我才不受這種閑氣。
第一日,我往她胭脂裏摻墨水。
第二日,我把她的披帛給大黃搭窩。
今日我都拿出在地裏掰苞米的力氣,準備跟她胡扯頭花了。
誰知她忽然偃旗息鼓。
李晚宜跌回蒲團上,也不惱,一雙眼黑漆漆得像打翻了濃墨:
“我不是叫你離開祠堂,是離開李府。”
“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我緩緩擼起袖子。
“噢?你還想把我趕出去?”
李婉宜平靜地搖搖頭。
她臉上已經沒有平日的倨傲,輕輕道:“你覺得父親對我好麼?”
“當然了。你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我對這句話沒頭沒尾的話感到莫名其妙。
“你雖是收養的,可吃穿用度都不比我差。”
“父親把一身才學都傳給了你不說,知道你喜愛舞蹈,還專程延請名師指點。”
“聽下人們說,今日是他頭一回罰你跪祠堂,還是因為你屢屢跟我過不去,他才出手的。”
說到這裏,我也不免疑惑。
“我自三歲走丟後,一直在村裏長大,你五歲來到李府,至今整整享受了十三年的寵愛,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
“何況,父親也沒說不要你,何必非跟我過不去。累不累呀你。”
李婉宜嗤笑:“他教我吟詩作賦,是為了攀附那些風流紈絝。”
“他讓我學舞,是為了吸引那些腦滿腸肥的權貴。”
“那個畜生今天把我送到張家,明天把我送到王家,叫我變著法兒討好那些大人們。”
“從頭到尾,我都隻是他的一枚棋子!”
短短幾句話,猶如雷霆在頭頂炸開。
她已晃晃悠悠地起身,雙手摁在我肩上,整個人都因悲憤而戰栗。
“那個王八蛋喪盡天良,他沒有人性的。”
“明珠,下一個棋子,就是你呀!”
我腦子“轟”的一聲。
還沒來得及細細咀嚼,就聽李婉宜繼續道:
“你以為,李景昀從一個窮縣官兒做到尚書這個位置的,都是憑真才實學?”
“連夫人......也就是你親娘,都是被他用這招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