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舅舅,”
這麼多天的委屈在此刻爆發,
“我好疼。”
我想傾訴我的苦,
可天不遂人願。
電話斷了。
我看著電量歸於零的手機,
眼淚簌簌落下。
護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我狼狽至極的模樣。
她臉上閃過厭惡。
“秦小姐讓我帶話,今天中午十二點,溫述年會在他第一次賽車的山路和人比賽。”
“賭注是那天記者拍下的東西。”
“如果你想看,就準時過去。”
說完,她頭也不回離開。
徒留我一個人愣在原地。
床頭櫃上的紙片突然飄落。
落款是溫述年。
我抖著手拿過紙條。
“阿月,我不會讓那些照片和新聞傳出去的。”
看著熟悉的字跡,腦海裏陡然閃過十七歲那年。
我在學校被人欺負。
滿身汙漬回到家,任憑溫述年怎麼問我都不出聲。
第二天一早,床頭也是這樣一張紙條。
等我趕到學校的時候,
欺負我的人已經眼淚汪汪站在班級門口。
帶著哭腔和我道歉。
自此,再沒有人敢拿我的眼睛說事。
我還是去看了。
即便每走一步路,胸口都會傳來幾乎斷裂的疼痛。
我緊趕慢趕,總算在十二點整的時候趕到比賽場地。
溫述年開著他張揚的紅色賽車,
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秦芸白的臉色很難看。
見我來了,破天荒的一言不發。
溫述年的車一路狂飆。
我聽著主持人越發激動地播報。
心中竟掀不起絲毫波瀾。
最後第二個彎。
最後一個彎......
從前的我也會像這樣,守著他每場比賽。
溫述年的所有比賽我都從未缺席。
我抿唇,看向衝過終點線的那輛紅色賽車。
身旁的秦芸白突然爆發笑聲。
“獨眼妹,看來你在他心裏,也算不了什麼。”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我愣在原地。
可下一秒,她手機放到我眼前的那一刻。
我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天,好炸裂的照片,看描述還是這女的主動要求拍的。】
【這尺度好大,且看且珍惜吧!】
那天晚上的新聞還是被放出去了。
【身材不錯,就是眼睛倒胃口。】
【就剩一隻眼了,照片大概是她博流量的手段。】
【刺激!多來點!】
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照片在網絡上被瘋傳。
【這女的是不是前段時間獨眼那位啊,眼熟了,期待下次獵奇新作。】
我站在原地,渾身顫抖。
秦芸白整個人都透露著喜悅。
“看,驚喜嗎?”
她毫不掩飾對我的輕蔑,“你不會真以為,溫述年賽車是為了不讓這些照片傳出去吧?”
看著我不斷抽搐的眼眶,
她輕嘖:“你還真信啊!”
“恰恰相反哦,獨眼妹。”
“他賽車僅僅是因為想讓我開心。”
“怎麼能讓我開心呢?當然是......毀了你。”
她如惡魔般的低語瘋狂鑽進我的耳朵。
我沒有說一句話。
一瘸一拐走下看台。
大屏幕上,溫述年意氣風發的樣子印入眼底。
一路上都有人拿著手機對我指指點點。
“是她吧?”
“就是她!聽說她用救命之恩綁了溫神十幾年,現在還主動拍出這種照片來,估計是想博關注。”
“天,溫神真可憐。”
“好賤啊這女的......”
我聽見她們的聲音從竊竊私語到大聲詆毀。
熟悉的紅色賽車再次出現在我視線裏。
我沉沉呼出一口氣,
然後扯動嘴角。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衝進賽道。
“砰——”
最後相片枯黃的葉子,
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