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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滿桌狼藉的蟹殼，突然覺得荒唐得可笑。

多年付出的真心，原來全都喂給了這群沒心肝的白眼狼。

到頭來，竟落得個“攪得雞犬不寧”的罪名。

看著兒子那副理所當然的埋怨嘴臉，聽著孫子帶著哭腔的指責，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一股酸澀衝上鼻腔，我死死咬住牙關，才將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覺得我老糊塗了，話都記不清了？行，報警。”

“讓警察掉出監控評評理，這到底是我記性不好，還是你們的心壞了！

兒子彈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您......您說什麼胡話！我不是那個意思！”

親家母堆起笑臉上前拉我的胳膊：“老姐姐！哎喲喂，這這這......何至於此啊！一家人吵吵鬧鬧不是常有事嗎？給我個麵子，消消氣，消消氣！”

兒媳滿臉尷尬，放軟了語氣：

“媽，您看您，怎麼還當真了！我有口無心跟您說著玩的！您怎麼還多心了呢？“

”快坐下來吃飯，一會兒飯該涼了。“

看著她那張瞬間變換的臉，隻覺得一股惡氣直衝腦門。

剛才哭天搶地說“沒法活了”的是誰？

轉頭一句“開玩笑”就想輕飄飄揭過？

那我剛才被他們一群人指著鼻子羞辱，又算什麼？

“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

”我撥開親家母的手，聲音冰冷，“做人要實事求是，說過就是說過，沒說過就是沒說過。我王秀蘭絕不擔這不清不白的壞名聲。”

“反正家裏裝了監控。請警察過來大家一起看回放，讓事實說話，看看到底是誰在撒謊！”

這話一出，兒媳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神慌亂地瞟向周明軒。

親家母趕緊打圓場：“哎呀！調什麼監控啊！一家人，怎麼還鬧到要查監控的地步了，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兒媳立刻順著杆子爬：“媽，您這個人啊，就是太較真了！一家子人過日子，哪有舌頭不碰牙的？何必為了一兩句話，鬧得要去‘查證’，這......這多傷感情啊！”見我不為所動，她眼珠一轉：“媽，我知道，您這是嘴饞了，覺得今天螃蟹沒吃夠，心裏不痛快了！”

“老小孩嘴饞了也很正常！您直說不就行了？這樣，咱明天再買一筐，讓您吃個夠！”

說著，她掏出手機，指尖在上麵戳點了幾下。

然後我的手機“叮”一聲響，屏幕亮起——一條0元的轉賬信息，備注寫著：

”嗎，讓您實現螃蟹自由！“

我看著那20元巨款，幾乎要氣笑了。

這打發叫花子呢？

還是故意惡心我？

她還在那兒自顧自地表演：

“媽，錢我轉給您了。您以後啊，要是饞了就直接跟我說，想買啥就買，別憋在心裏。”

”更不用繞這麼大圈子，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眼前一陣發黑，差點兒背過氣去。

我是一直把她當親女兒看的啊！

自從她進了這個門，我巴心巴肝地伺候他們一家子。

吃飯時，好菜緊著他們，我撿剩下的；

每個月的退休金，幾乎全貼補了這個家；

生怕他們壓力大，自己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

可她呢？

母親節，發個5塊2的紅包，就是“愛媽媽”；

給我轉個8毛8，就嚷嚷著要讓我“實現車厘子自由”。

我每次看著那點錢，心裏發澀，卻從沒說過什麼，隻當她是年輕人愛玩笑，所有的虧空，都自己默默填上。

就像今天這桌螃蟹宴！

螃蟹是老友知我愛吃，特意送的！

為了配這頓席，那些海參、鮑魚，哪一樣不是我出錢精挑細選買回來的？

她假模假樣轉了八十八塊！

我忙前忙後一整天，工錢都不止這些！

到頭來，我這出錢出力的，倒成了占便宜的？

需要她施舍二十塊來“實現自由”？

她這分明是拿我當叫花子打發，是把我的真心踩在腳底下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