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我直接抄起手邊的擀麵杖。
“你再敢說一個字,我讓你今天橫著出去。”
我的眼神很冷,夏天被我嚇得後退了一步。
夏光海看硬的不行,又開始來軟的。
“清清,你別這樣,都是一家人。”
他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
“這裏是一萬塊錢,我知道,這些年你和你媽受苦了。”
“這是爸的一點心意,就當是這些年對你們娘倆的補償,你先拿著。”
“隻要你答應救我,以後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和你媽。”
我看著那個信封,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一萬塊就想買我的命?他倒是真敢開價。
我接過信封,當著他的麵,一張一張撕得粉碎。
“夏光海,你聽好了。”
“你的錢,你的財產,我嫌臟。”
“想讓我救你?下輩子吧。”
我把紙屑狠狠砸在他臉上。
“滾!”
夏光海他們被我罵走了,飯館裏恢複平靜。
可我的心怎麼也靜不下來,我關了店門,回到二樓的住處。
媽媽正坐在窗邊,安靜地做著手工活,時不時皺一下眉。
這是當年手術留下的後遺症,每到陰雨天,她的腿都會鑽心地疼。
但她一直忍著,從來沒在我麵前說過一次。
我強壓下心口的酸澀,叫她:“媽,我回來了。”
她抬起頭,對我笑了笑。
“今天怎麼這麼早?”
我沒說話,走過去,蹲在她身邊。
“媽,他回來了。”
剛才樓下的爭吵,她一定聽見了。
媽媽做手工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平靜得好像在聽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他得了尿毒症,想讓我......”
“讓他滾。”
媽媽打斷我,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我看著她,眼眶有些發熱。
“媽,你......想見見他嗎?”
媽媽放下手裏的活,轉過頭,看著窗外。
“清清,你記不記得,你賣腎那天......”
3
我怎麼會不記得。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拿著賣腎換來的五萬塊錢,捂著腰衝進醫院。
醫生說,再晚一點,媽媽的腿就保不住了。
媽媽看著我蒼白的臉,和腹部的紗布,什麼都明白了。
她沒有哭,隻是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清清,對不起,都怪媽媽連累了你。”
“傻孩子,你疼不疼啊?”
我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反問她:“媽,你的腿疼嗎?”
她眼裏流得更凶了。
“媽不疼,不疼。”
可我知道,她疼。
心疼。
“從那天起,夏光海在我心裏,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媽媽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錘子,狠狠敲在我的心上。
“一個死人,有什麼好見的。”
我用力點頭。
“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