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話,這四年他說了無數次。
每次的結局,都是我低頭道歉,抱著他求他別生氣。
久而久之,他拿捏住了我的命門。他知道,隻要他這麼說,我就拿他沒辦法。
我別過頭:“我累了,先去睡了。”
季沉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他眉骨很高,麵無表情時總帶著逼人的壓迫感。
“蘇晚,見好就收,別得寸進尺。”
我甩開他的手,進了客房。
沒多久,屋外傳來震天響的摔門聲。
季沉走了。
他生氣了。我知道。
畢竟我們之間,永遠是我在妥協,在哄他,我從沒像今天這樣給過他冷臉。
我翻過身,打開手機。
家庭群裏,我媽又發來一張男人的照片:“晚晚,這個是張阿姨介紹的,市人大的老師,你今年都28了,該考慮正事了。”
再點開工作群,老板艾特我:“蘇晚,總部這邊新成立了品牌戰略部,缺個總監,我覺得你能力很合適。總部這邊的資源和平台都不是分公司能比的,你自己考慮一下。”
我媽叫我回家相親。
公司要升我職,回總部,就在我老家。
天時地利人和,我好像確實沒有留在這個城市的理由了。
我歎了口氣。說實話,我真挺喜歡季沉的。
他長得夠帥,身材夠好,我們倆在床上也天作之合。
最重要的是,他夠渣。
和他在一起很輕鬆,我不用考慮未來,也不用對他負責。
我剛進職場那幾年壓力大到爆棚,就想找個人緩解壓力,偏偏我是個死顏控,挑來挑去,直到遇見季沉。
他最好的這幾年,都在我身邊。在我為了KPI焦頭爛額時,用肉體安撫了我無數個深夜。
而且雖然他女人不斷,但他還算講究,他那些桃花都得定期交體檢報告。
我做足了措施,也不怕染病。
以後再想找個這麼合心意的......床伴,怕是難了。
那也沒辦法。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過日子是另一回事。
我很喜歡季沉。
但我也清楚地知道,他不是良配。
現在,遊戲結束了。
季沉一夜未歸。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人間蒸發了。我發的消息石沉大海,電話打過去就是關機。
再發,就是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他把我拉黑了。熟練的冷暴力。
以前也這樣過。季沉最擅長冷戰,每次我都得想盡辦法去他的畫廊、他常去的酒吧堵他,低聲下氣地哄,他才肯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隻不過這次,我忙著交接工作,沒空陪他玩了。
晚上我正在訂回總部的機票,手機響了。
是季沉的助理打來的。
電話那頭音樂聲震耳欲聾,夾雜著男男女女的嬉笑。
“蘇小姐,季老師喝多了,在幻色酒吧,您能來接他一下嗎?”
季沉喜歡泡吧。他家裏有礦,搞藝術隻是燒錢的愛好。
我問過他為什麼不繼承家業,他嗤笑著說,他爸外麵那幾個私生子為了家產狗腦子都打出來了,他懶得爭。
反正他外公和母親的股份早晚是他的,他這輩子隻想隨心所欲地活。
季沉毫無事業心可言,在這方麵我倆截然相反。
每次我在公司拿下什麼大單,升了什麼職,和他說,他都興致缺缺。
他曾經不屑地說,為了那點工資累死累活,還不夠他開一瓶黑桃A,有什麼意思。
我知道,我們從骨子裏就不是一類人。
除了身體,我們毫無共同點。
我不懂他的靈魂,我隻貪圖他的身體。
他無視我的努力,隻習慣我的懂事。
也挺好。這樣分開時,誰也不會心痛。
我想了想,說好。
放下電話,我看了一眼機票,後天上午十點。
我歎了口氣。
其實我還不想這麼快分手。
我和季沉在床上真的很合拍。最近換崗壓力這麼大,我本來還想打個分手炮的。
我砸吧砸吧嘴,覺得有點可惜。不過既然機會來了,那就順水推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