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媽媽去了一個叔叔家，那叔叔對她說。

“我不可能接受一個怪物，要結婚，就把她處理了，不管你殺了還是扔了，隨你選。”

媽媽站在緊閉的大門口，泣不成聲。

隨後，她去了一個賣花花的地方，買了一瓶黑黑的東西。

次日醒來，媽媽已經不見了。

我正想下床，便聽到一陣辱罵毆打和尖叫的聲音。

“婊子！老子看上你是給你麵子！200塊還不夠？給老子進去！”

“放開我！滾，再不滾，我就報警了！”

那男的突然笑出聲，滿目都是邪惡。

“報警？行啊，報警正好把你生的那妖怪抓走打死，誰知道是你和什麼東西生下來的！”

“你們！”媽媽氣得渾身發抖，眼眶漸漸變得猩紅。

隨後抄起一旁的石頭砸過去，歇斯底裏地，“給我閉嘴！你們這群畜生！”

那男的被砸到頭，瞬間鮮血直流，他摸了摸腦袋，頓時火冒三丈。

“草！臭娘們，老子今天打死你！”

說著拿起板磚，重重朝媽媽砸過去。

“媽媽！”我瞳孔縮了一下，打開門瞬間衝出去，擋在媽媽麵前。

頭也被板磚砸得麵目全非。

那男的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隻見我三角形的臉上，一雙眼睛死死看著他。

“妖，妖怪！”

兩人走後，媽媽好似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我頭上的鮮血發呆。

媽媽又哭了，她很愛哭，但我總是不知道她因為什麼哭。

是因為我嗎，還是因為這悲慘的，卻無法擺脫的人生。

“媽媽……別哭……”

她輕輕撫摸上了我的頭，“疼嗎？”

感受到臉頰柔軟和手掌，我用腦袋蹭了蹭，咯咯直笑。

“不疼……媽媽，小七不疼。”

小七……本就感受不到什麼叫作疼。

進屋後，媽媽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蛋糕，放在桌上插了五根蠟燭。

“今天是我們小七的生日，媽媽……”她聲音忽然頓住。

我轉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卻突然發現，她滿臉都是眼淚。

“媽媽給小七買了小蛋糕，祝小七五歲生日快樂。”

我開心望著她，卻發現媽媽拿著小蛋糕的手在不停地抖。

“謝謝媽媽，小七開心！”

接過蛋糕，我拿著勺子，挖了一塊奶油，慢慢送進嘴裏。

剛要吞進去，媽媽突然情緒崩潰似的將我手上的蛋糕打翻，痛苦嗚咽。

“對不起……對不起小七.....”

看著地上的小蛋糕，我呆了呆，卻不知道媽媽為什麼說對不起，為什麼難過。

“媽媽別哭，小七不吃了……小七以後都不吃小蛋糕了……”

隻要媽媽難過的事，我都不做。

媽媽把小蛋糕扔了出去，我好舍不得，卻又看到蛋糕芯子裏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什麼啊？算了，不管是什麼，媽媽說吃就吃，媽媽不讓我吃，那就不吃。

這晚，媽媽抱著我渾身都在抖，我拍了拍她的肩，心裏卻想著。

差點都忘記媽媽的願望了。

我要盡快學會怎麼窒息，怎麼去死。

才能讓媽媽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