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我的膝蓋重重磕在地上,一陣生疼。
“呂明晨你瘋了!明明是你偷盜我的玉鐲贈與她,她分明是心虛裝暈,與我何幹!”
走廊下的仆從們被這陣仗驚到,喉嚨裏發出細碎的抽氣聲。
管院子的婆子有心走上前,被相熟的仆從拽住。
“小姐一心都是呂少爺,回頭兩人和好,你去相勸倒成了罪人。”
“況且小姐身上帶著晦氣,隻有春蘭那丫頭傻,不怕死。”
從地上爬起來的春蘭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抱緊呂明晨的腿。
“呂少爺,求您高抬貴手,您要賠罪我去替小姐給珠珠姑娘賠罪!”
呂明晨滿臉厭煩,一腳踹在春蘭心窩。
春蘭悶哼一聲,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疼的沒了勁。
我猛地掙開他幾分,踉蹌著挺直脊背,聲音帶著玉石俱焚的狠勁。
“你再碰我一根指頭,我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我爹回來若是見的是我屍首,你和白珠珠有幾條命來賠!”
呂明晨陰沉著臉,鬆了手上的勁,語氣冰冷。
“你最好祈禱珠珠沒事,否則......”
他眼神掃過我的狼狽,沒再說下去,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遠。
春蘭連拖帶扶地架著我往寢室走,廊下仆從們早已鳥獸散,。
我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每挪一步都牽扯著皮肉疼。
我咬著牙摸到床沿坐下,才發現指尖還在抖。
心中對呂明晨的恨意又添了幾分。
他剛才拖拽我時眼中的狠戾,像極了前世把我全家滅口後,他看向我時那副恨之入骨的模樣。
春蘭在一旁絮絮叨叨地給我揉著胳膊,嘴裏碎碎念著“姑爺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可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前世,呂明晨恨我入骨,認定白珠珠是在我和呂明晨成婚後,因情傷買醉才意外丟了性命。
可春蘭無意撞見她爹娘交談才得知真相,白珠珠見呂明晨婚後處處受蘇家掣肘,她占不得好處,轉頭攀附了鹽商王家的公子。
王公子對她也不過是新鮮幾日,玩膩了便丟在別院不管。
白珠珠既咽不下這口氣,又舍不得王家的富貴,在後院爭寵時中了招,送了命。
從頭到尾,都是她和白家貪慕富貴的鬧劇。
可呂明晨偏信了白家的說辭。
亦或者,他本就需要一個借口來恨我,來掩蓋他對蘇家的狼子野心。
隻是這一次,我再不會讓蘇家任他宰割。
第二日清晨,春蘭一臉喜色地拿著信件走進來,說是我爹的回信。
我拆封一看,信裏說,他已經允了我和虞子安的婚事,婚期定在了巫祝測算的吉日,他已經吩咐家裏繡房的繡娘午後就會送來嫁衣。
我指尖攥著信紙,眼眶忍不住泛紅。
明明身體的疼痛還縈繞著我,但我爹的信像是給我打了針強心劑,讓我胸腔翻湧的恨意中有了盼頭。
我從午時等到日頭偏西,遲遲等不來繡娘。
我實在等不及,讓春蘭去問話門房。
不一會,她一臉惱火地跑進來彙報。
“繡娘午時來送嫁衣,正巧遇到呂公子出門,繡娘以為您是和呂公子成親,便聽從呂公子吩咐送去了書院旁的那個宅子。
“他還說......那裏幹淨,免得沾染了......您的晦氣。”
我心頭一沉,猛地站起身,“吩咐車夫,我要去那所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