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
我開始收拾行李。
我的東西不多,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
打開衣櫃,最裏麵還掛著一件洗得發白的低價西裝。
那是周野的第一件西裝,找工作麵試時穿的。
後來我熨了又熨,都舍不得丟。
現在看來,多麼可笑。
這時,手機響了,是閨蜜林淼打來的。
她的聲音火急火燎:“晚晚!你快看熱搜!周野是不是瘋了?”
“他帶著個女大學生在SKP血拚,被狗仔拍了個正著!刷卡眼睛都不眨一下!”
“新聞稿都發出去了,標題是‘青年企業家周野好事將近,豪擲千萬為未婚妻購入全套婚嫁用品’!”
林淼把新聞鏈接推給了我。
我點開。
一張張高清照片,像一把把刀,反複淩遲著我。
照片裏,周野陪著小雨,做盡了我求而不得的所有事。
她纏著他買那枚我隻在雜誌上看過的鴿子蛋鑽戒,他笑著簽字。
她試穿潔白的婚紗,他坐在沙發上,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
他們笑得那麼甜。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心臟猛地一沉。
我掛斷林淼的電話,撥通了周野公司財務總監的號碼。
張叔是看著我和周野一路走過來的。
我問他,公司最近的財務狀況,是不是真的像周野說的那樣資金緊張。
電話那頭,張叔沉默了很久。
最後,他大概是於心不忍,支支吾吾地告訴我一個更殘酷的真相。
“江小姐......”
“周總他......為了給那位雨小姐安全感,也為了上市前立一個寵妻人設,博取股民好感......”
“他早就通過各種渠道,把名下大部分的流動資產和幾處房產,都轉移到那位雨小姐的名下了。”
所以,他不是沒錢。
他隻是,把本該屬於我們倆的錢,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最痛的一擊,是新聞照片的最後一張。
背景是醫院的產科。
周野小心翼翼地扶著小雨的腰,她手裏捏著一張B超單。
看到這裏,我笑了。
他分明說過,他最討厭孩子,說孩子是婚姻的累贅,是事業的絆腳石。
我甚至,為他流掉了三個孩子。
第三次,醫生警告我,我的身體已經很難再懷孕了。
當時周野是怎麼說的?
他說:“正好,省得以後麻煩。”
原來,他不是不想要孩子。
他隻是,不想要我和他的孩子。
這時,公寓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周野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臉上滿是戾氣。
“江晚!熱搜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知不知道公司馬上就要進行B輪融資了!你這是要害死我!”
我看著他暴怒的臉,平靜地把行李箱的拉鏈拉上。
“我們分手吧。”
他愣住了。
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了專屬的特別鈴聲。
電話一接通,小雨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阿野......怎麼辦......網上的人都在罵我,說我是小三......我好怕......”
周野臉上的怒氣瞬間被心疼取代。
他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看都沒再看我一眼。
“你別怕,在家等我,我馬上回來!”
“分手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門被重重甩上。
我拉著行李箱,走進隔壁的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他最後的氣息。
我拿出手機,點開相冊,刪掉了裏麵唯一一張我們的合照。
那是八年前,老家的拆遷款到賬那天拍的。
照片裏,二十出頭的周野,意氣風發地舉著那本存折,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他說:“晚晚,這錢以後都給你管,我周野,永遠都是你的人。”
我看著電梯裏自己蒼白的倒影,笑了。
八年的青春,八年的陪伴。
我想要的,一樣也沒得到。
他承諾的,一件也沒做到。
我累了。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