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馬車上,裴思棋抱著因受驚過度已經沉睡過去的稚兒細細安撫。
“你今天為何戴上麵具了?”
裴思棋不耐煩的看著已經詢問十幾遍的賀承宏,“好奇就買了。”
她暫時沒有證據,不能讓賀承宏知道她正在調查白霜雅。
隻是今天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那位慕容思琴公子似乎和自己很相熟的樣子......
看來過幾天後還得去一次。
裴思棋正思索著,沒注意賀承宏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想了很久,突然低頭沉聲道:
“我八歲時曾被一畜生差點咬死,被一戴麵具女子所救,我聽說是裴家小姐,所以一直以為是你......
直到我找到雅兒,才知道是雅兒出手救了我......所以為了這份恩情,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她入宮。”
畢竟現在入宮就是死路一條。
裴思棋恍然,眼中一片怔忪。
八歲.......
她突然發現,八歲之前的記憶她既然都不記得了,隻記得她是裴家的小姐。
而父親也說,白霜雅就是在八歲走失的。
“所以你就能看我去送死?”
聽見她的質問,賀承宏避開她的目光,嘴唇顫抖半晌,最終還是說道,
“這是你欠雅兒的......更何況我們可以去跟聖上表明忠心,你和雅兒都不必進宮。”
諷刺笑出聲,裴思棋一直知道賀承宏對皇權的忠心,甚至到了愚忠的程度。
若是當真有其他辦法,前世的他倆又何至於鬧到怨偶的程度。
隻不過哪怕知道了真相,卻依舊覺得如此荒謬。
看著裴思棋漠然的眼神,賀承宏愈發心亂,總覺得有些東西仿佛正在脫離他的掌控。
他握住裴思棋的手,見她沒有推開自己,他那顆焦躁不安的心才慢慢安靜下來。
回到將軍府門口,裴思棋忽視賀承宏伸出的手,抱著稚兒踩著踏板走下馬車。
安放好稚兒,吩咐下人照顧好稚兒後,她才回到寢殿。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她得加快腳步安排好一切了。
她正在寫信,約慕容思琴明天聚仙閣一見,寫的太投入以至於沒發現已經沐浴完的賀承宏,正站在她身後。
“你在跟誰寫信?男人?”
裴思棋手一頓,收了信,“無事。”
賀承宏沉默,從前不管什麼事裴思棋都會告知他,隻是他不耐煩聽她的絮絮叨叨。
而現在她有事不告知自己,他的心裏卻更加不痛快。
似是想緩解尷尬,賀承宏沒話找話般詢問,“為何寢殿的東西似乎少了許多?”
裴思棋神色淡淡。
賀承宏命令過下人,無論將軍府發生什麼都不要通知他,她曾以為這是他對自己的信任,將府中一切交給自己打理。
但自從聽說他為白霜雅事無巨細的打理好院子,甚至服侍白霜雅的下人都是賀承宏親自安排的時候。
她才知道,賀承宏不是信任她,而是厭煩。
他對她已經厭倦煩膩許久了。
裴思棋深深吸了一口氣,透過燭光看向賀承宏,不鹹不淡地說道:
“賀承宏,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