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去醫務室,抓著那個我繡了三個月的同心囊,去了圖書館。
金線暗淡,紅線蒙塵,
如同我的感情,被他隨手丟棄,和垃圾無異。
頂樓的廢棄閱覽室,是我和沈硯書的秘密基地。
我還記得,他在這裏第一次吻我時,捂著我的眼睛說。
“阿初,我喜歡你,我根本不在乎你的臉。”
他在這裏陪我畫了無數個通宵的圖紙,指著電腦上北大的校徽,對我說:
“阿初,你這麼聰明,我們一定能一起考上。”
這些年,我每一次因為傷疤自卑,在這裏偷偷哭。
他都會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淚,安慰我:
“黎初,你忘了嗎?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歡你,我也會永遠站在你身邊。”
現在,我坐在同樣的位置,卻壓不住心底的惡心。
他過去說過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一遍遍淩遲我的心臟。
什麼不在乎,什麼一起考研,什麼守護我一輩子,全都是他媽的謊言!
我的腦子前所未有地清醒,蘇婉婉那句話,反複在我耳邊響起。
“謝你,把北大的推免資格,讓給了我啊。”
沈硯書從一開始,愛我外衣下,就藏著卑劣的目的。
他接近我,救贖我,讓我愛上他,就是為了我的推免資格。
他要的,是為了給蘇婉婉鋪路。
我發瘋似地翻著我的書包,找到了那份推免資格放棄書。
當時,沈硯書拿著表格,溫柔地對我說:
“阿初,這種事我來幫你辦。”
“你簽個字就行,剩下的我去跟輔導員說。”
我手指發抖,牛皮袋掉落在地,一份我從未見過的補充說明,掉了出來。
“本人因麵部傷疤,長期遭受議論,導致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時常抑鬱......我自願放棄此次推免資格。”
“在此,我以人格擔保,強烈推薦同專業的蘇婉婉同學,她才華橫溢,品德高尚,遠勝於我。”
落款,是“黎初”。
這份說明不是我寫的,而是模仿我的字跡。
我抓著那張紙,手抖得不成樣子。
北大的推免資格,是今天中午十二點,才截止係統錄入。
我看了眼手表,十點整,我還有時間。
我站起身,走出了圖書館,外麵的陽光刺眼,刺得我那道傷疤,都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