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夜未眠,始終就坐在地板上。
那個被扔在鞋櫃上的同心囊,它沾滿了灰塵。
就像我這兩年的深情,卑賤如泥,隻配落在塵埃裏。
天亮了,沉硯書從臥室裏走出來。
他宿醉未醒,捏著眉心,似乎早已把昨晚對我流露的厭惡拋之腦後。
沈硯書走過來,蹲下撫著我的頭。
“阿初,昨晚喝多了,對不起。”
“怎麼坐在地上?不冷嗎?”
他伸手,想碰我的臉,可我猛地偏過頭,躲開了。
沈硯書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黎初,你又鬧什麼脾氣?”
“我不是說了,生日派對隻是應酬。”
“你非要這樣嗎?”
我看著他,看著這張我愛了三年的臉,現在隻剩下了虛偽。
我站起身,聲音沙啞。
“我沒事,我要去上課了。”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氣很大。
“不行,你必須和我去吃早飯。”
“你昨晚就沒吃飯。”
我試圖掙脫,他卻皺起眉,眼底閃過不耐煩。
“黎初,你鬧夠了沒有?”
“我拉你出去吃早飯,是給你台階下,是為了你好!”
他拽著我,幾乎是拖著,走出了出租屋。
A大的食堂向來人多,我一直低著頭,但還是能感覺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
那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帶疤的左臉上。
沈硯書拉著我,徑直走向了最中間的位置。
張浩他們,早就占好了座。
還有蘇婉婉。
和我們同專業,全校公認的高嶺之花。
她坐在沈硯書的專屬位置上,笑得明媚。
看到我被拽過來,張珩故意吹了聲口哨。
“喲,硯書,怎麼把你家‘寶貝’帶來了?”
“昨晚不都殺青了嗎,今天這又加戲了?”
沈硯書臉色一沉,鬆開了我的手。
他沒有反駁,隻是徑直走過去,坐在了婉婉身邊。
他把我一個人,晾在了原地。
我成了全場焦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恰巧此時,蘇婉婉站了起來。
她端著一碗滾燙的豆漿,朝我走來。
“黎初姐姐,昨晚硯書喝多了,你別怪他。”
“他非得說,想和在乎的人等到零點,這才回去晚了。”
“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
“順便,也謝謝你。”
我皺著眉,向她發問。
“謝我什麼?”
她湊近我,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謝你,把北大的推免資格,讓給了我啊。”
她身上那股甜膩香水味猛地鑽進我鼻腔,和昨晚沈硯書帶回來的味道,一模一樣。
昨晚iPad上那些話......
原來,救贖我的神明啊,
他接近我,不過是為了我這份北大的推免資格。
為了他隱匿在心底的愛人,蘇婉婉。
她話音剛落,手一歪。
那杯滾燙的豆漿,全都潑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繡同心囊的傷口還沒好,十指連心,疼痛蔓延至全身。
“啊!”
婉蘇婉尖叫起來,聲音比我還大。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劇痛從手背傳來,皮膚瞬間紅腫,起了水泡。
可我沒有動,和蘇婉婉,同時看向了沈硯書。
他大步走了過來,但卻沒看我一眼。
沉硯書越過了我,緊張地拉過蘇婉婉的手,仔細地檢查著她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燙傷。
“燙到沒?”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婉婉抽泣著,指向我。
“姐姐的手怎麼了?”
沉硯書這才回頭,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沒有絲毫溫度。
“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醫務室啊。”
“別在這裏添亂了,婉婉差點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