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
幾小時後爸媽終於趕到了醫院。
這時哥哥已經發起了高燒,渾身痙攣,嘴唇發紫,意識也開始模糊。
爸爸被他的模樣嚇得不輕,立刻把張醫生叫了過來。
張醫生滿臉不耐:「都已經用了藥了,現在都是正常的。」
爸爸心裏慌得不行。
「可我兒子都燒到四十一度了,您再給看看吧。」
張醫生又掰開哥哥的眼皮照了照,又拿病曆本翻了兩下。
最後開了兩片退燒藥。
「四百四,前麵繳費。」
他放下單子就要走,爸爸一把攥住他。
「你......你會不會治?我兒子是被蛇咬了,你不給他打血清嗎?」
張醫生瞪眼推開他:「別動手動腳的!」
「你兒子自己都不確定是蛇咬的,就是普通的炎症。」
爸爸氣得跺腳,指著角落的我。
「沈舒你來說!這可是你哥哥的命!趕緊說是什麼蛇,立刻把藥用了!」
我被他震天的怒吼嚇得渾身發抖,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醫生徹底怒了。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都說了就是發燒!」
「再說了你另一個女兒不也是學醫的,我之前開藥的時候她都看見了。」
「她都沒意見,用得著你一個門外漢著急?」
「再鬧我找保安了!」
沈心悠一看責任突然落到她頭上,眼淚立刻落了下來,抽抽搭搭的躲在繼母懷裏。
爸爸有些急火攻心,但又舍不得像吼我一樣對她。
他呼了口氣,才輕聲問沈心悠。
「悠悠,你跟爸爸說,你哥他是被什麼蛇咬的?」
「那藥你確定是管用的吧?」
沈心悠止住了哭聲,嘴唇緊抿,點了點頭。
明明應該相信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的。
但他此刻卻像是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又等了十分鐘,哥哥都已經開始說胡話了,臉色由紅轉黑,隱隱透著股青。
爸爸忍不下去了。
「不行!這家醫院不行!」
「必須立刻轉院!」
繼母卻不太情願。
「老沈你什麼意思,悠悠都說了藥是對的了。」
「再說了,不是說根本就不是蛇咬的嗎?」
爸爸煩躁地搓了搓手,來回踱步。
他問沈心悠:「真不是蛇咬的?你電話裏不是說是蛇?」
沈心悠因為爸爸的質疑不太開心,努嘴道:「我沒看清,是姐姐說是蛇。」
我還沒張嘴,爸爸一個耳光就打了下來。
「你真是會惹事!」
「平時走路眼睛那麼愛亂看,結果這次路邊蟲子咬你哥都沒發現。」
「你什麼時候能像悠悠一樣讓我省心!」
「說!你哥到底是什麼東西咬的?」
我的耳朵裏一陣轟鳴炸響,好幾分鐘都沒能回過神來,隻能看見爸爸嘴唇翕動。
眼看著他的手又要抬起,我忙往後躲了一步。
低頭說:「我也沒看仔細,就看見是一個長條的動物。」
爸爸一口氣嚇得差點沒上來,哆哆嗦嗦地就要扶哥哥起來。
「轉院!必須轉院!」
沈心悠氣憤地大吼:「爸!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繼母在一旁煽風點火。
「老沈,你聽沈舒這個死丫頭胡說,她最喜歡騙人了。」
「我看她就是見不得她哥好,想故意讓你把人轉院折騰他。」
哥哥迷迷糊糊醒來,也推開了爸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