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打了多少鞭,我連嘴裏的軟肉都咬爛了。
爸爸終於累了,把鞭子扔到一邊,和媽媽一起帶齊月出去吃飯了。
深夜,我趴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背上突然傳來藥膏冰涼的觸感,還有媽媽的聲音。
“唉,你要是乖乖聽話,媽媽又怎麼會打你呢?”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好,你要體諒我們,以後不準再......”
因為她上藥的手法有些重,她話還沒說完,我就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她頓時惡狠狠地把藥膏狠狠摔在我的傷口上。
“怎麼了,我來給你上藥是害你不成?
“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我看你爸還是打輕了!”
她的聲音吵醒了家裏的傭人,她隨即撂下一句話:“誰也不準給她上藥,讓她好好長長記性!”便轉身離去。
回憶裏的痛感和現實的痛經混合在一起,讓我止不住滿頭大汗,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中一滴滴落下。
突然,門口出現一個身影。
“阿星,你在哭嗎?”
是工友劉阿姨,她是工地上僅有的幾個女工之一,在我住的工棚旁邊自己租了個小房子。
我力氣小搬不動水泥的時候,都是她幫我。
見我痛苦的樣子,她急忙奔到我床邊將我扶起。
“阿星,你臉怎麼這麼白?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淡淡地搖了搖頭,肚子恰在此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她反應過來,匆匆轉身離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份飯菜。
“孩子,快吃吧,這是我剛做的。”
等她這幾個字說完,我已經狼吞虎咽了好幾口。
劉阿姨看著我的樣子,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唉,孩子,你這是經曆了什麼啊,怎麼餓成這樣?你爸媽也放心你這麼小就來幹體力活。”
我哽咽著將飯菜全部吞下,垂著頭不知怎麼回答她的關心。
她握著我的手,言語中滿是心疼。
“算了,孩子,你肯定有苦衷,想說的時候盡管找我就是了。”
你還在長身體呢,以後就到我那裏去吃飯,別吃食堂那些沒營養的東西了。”
我心中湧上一股奇特的暖意。
一個萍水相逢的阿姨給予我的善意,比我這些年來在父母身上得到的還要更多。
也許是怕我不好意思,劉阿姨每天掐著我放工的點,把我硬拽到她的租房裏,給我做飯吃。
她看到我的衣服都舊了,就默默地在我身邊放上新買的衣服,還扯謊:“這是我女兒給我買的,我覺得款式不合適,你不嫌棄就拿去穿。”
她女兒正在上大學,每次說起來她滿臉都是驕傲,但想到女兒一個人在遠處求學,她又會心疼得流眼淚。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應有的態度。
在劉阿姨的關心下,我度過了有生以來最幸福的兩個月。
時光匆匆過去,開學前夕,我不得不顫抖著雙手,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我要開學了,這兩個月的工資...一共三百塊,可以給我了嗎?”
我算了一下,三百塊錢省著用,高一上學期,我甚至每一頓都能吃飽飯。
至於以後,我會努力拿獎學金,再加上放假去做兼職,肯定能熬到高中畢業。
可我媽的回答給我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你高中一個學期學費就是一千多,你兩個月工資才三百塊,算下來你還欠我錢呢,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我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