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給了弟弟彈弓和繩子,我什麼都沒有。
“真正的獵手,爪牙就是武器。”
楚楚媽媽帶著女兒跟了過來,說是要取證。
楚楚小聲對我說:“你別聽你媽媽的,她是個壞人。”
我沒理她。
媽媽不是壞人,她隻是對我更嚴格。
隻要我贏了,她就會重新愛我。
我在林子裏穿梭,很快就在一處灌木叢下發現一隻灰兔。
它正在啃草根。
我猛撲過去!
兔子受驚逃竄,我緊追不舍。
身體裏有股東西蘇醒了,是媽媽一直想看到的本能。
追了很久,兔子的體力不支,在一個山坡下被我堵住。
它一條後腿受了傷,跑不動了。
我伸手準備去抓,卻在看到它流血的腿時停住了。
它看起來很可憐。
媽媽說過,同情獵物是獵手最大的恥辱。
可我......下不去手。
我遲疑的瞬間,楚楚跑了過來。
“呀!小兔子!”
她的叫聲驚了兔子,兔子猛地一竄,從我手邊溜走。
楚楚腳下打滑,尖叫著滾下山溝。
“砰”的一聲,她撞在石頭上,不動了。
我呆在原地,看著溝底的楚楚。
媽媽、爸爸和弟弟正好趕到。
他們沒看到兔子,也沒看到楚楚怎麼掉下去的。
他們隻看到我站在山溝邊,楚楚躺在下麵,頭上是血。
媽媽的表情混合了憤怒、失望,還有一些狂熱。
“抓不到獵物,就把競爭者當成獵物?”
她的聲音在抖,
“我教你捕獵,不是嫉妒!不是讓你對同類下手!”
“不是我......”我想解釋。
“岑鳶!”她打斷我,“你太讓我失望了!”
爸爸的鏡頭立刻對準我,他喊著:
“天哪!高潮來了!野性失控!文明兒童慘遭毒手!”
弟弟岑寂站在媽媽身邊,看著我,表情複雜。
這時,楚楚的父母也找了過來。
看到溝底的女兒,楚楚媽媽尖叫:“殺人啦!我的女兒啊!”
她瘋了似的朝我撲來,被爸爸攔住。
遠處傳來警笛聲。
媽媽抓住我的頭發,把我按倒在地,跪在楚楚父母麵前。
“說!是你推下去的!”
我哭著搖頭:“不是我!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還敢撒謊!”
媽媽一個耳光扇在我臉上。
“我教出來的野獸,敢做就要敢當!”
楚楚媽媽指著我,聲音淒厲:
“我要讓你坐牢!你們這群魔鬼!全家都去坐牢!”
警察圍了上來。
“小朋友,告訴叔叔,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剛想說話,岑寂卻先一步站了出來。
“我看見了。”
“是姐姐,她推了楚楚。”
我僵住了。
他是我的弟弟,他為什麼要撒謊?
媽媽的嘴角咧開一個古怪的弧度。
她鬆開我的頭發,站起來,衝著楚楚的父母。
“聽到了?這是野獸最誠實的證詞。”
“我的教育沒有失敗。”
“她隻是在執行叢林的法則,淘汰弱者。”
楚楚媽媽崩潰地指著我們一家。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警察先生,你們都聽到了!”
爸爸的相機對準我,鏡頭不斷拉近。
“絕了!這反轉,這衝突,年度最佳紀錄片穩了!”
我被帶走了,關進一個亮著燈的房子。
他們叫我“嫌疑人”。
一個女警察把水和麵包放在我麵前。
我不敢碰,這一定是考驗。
吃了,就等於向文明屈服。
女警察掃過我身上的傷,歎了口氣。
“孩子,別怕,你叫什麼名字?”
我閉緊嘴巴,媽媽的命令在腦子裏響。
忘掉名字。忘掉語言。
不能讓媽媽失望......
不能違背媽媽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