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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遠那張英俊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我說了，你要是怕就滾！別在這裏詛咒我們！”

林清清嬌弱地靠在他懷裏，委屈地開口：“裴遠，算了，夏末姐就是見不得我們開心。我們別理她，繼續玩吧。”

她說著，還故意拉著裴遠的手跳得更高，濺起的腐葉和泥土差點甩到我的手機鏡頭上。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從警告變成了咒罵。

【這男的腦子被驢踢了吧？女朋友苦口婆心勸他，他還不識好歹？】

【還有那個綠茶，一口一個夏末姐，句句都在上眼藥，yue了。】

【主播快跑吧，這種男朋友不分留著過清明嗎？哦不對，看這架勢，他馬上就要過清明了。】

【我怎麼感覺地麵下沉得更厲害了？你們看那個女的腳邊！】

我順著彈幕的提示，將鏡頭拉近。

隻見林清清的腳踝處，地麵已經明顯凹陷下去，甚至有黃褐色的黏稠液體從腐葉下滲出，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

“啊！”林清清也發現了異樣，嚇得尖叫一聲，整個人都撲進了裴遠懷裏。

“裴遠，這是什麼？好臭啊！”

裴遠低頭看了一眼，臉上閃過慌亂，但他還是強撐著麵子，安撫道：“沒事，可能就是下麵的泥水被我們踩上來了，山裏都這樣。”

他說著，還故意用力跺了跺腳，似乎想證明這地很結實。

“你看，不是沒......”

他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地下斷裂了。

緊接著，整片“蹦床”的中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塌陷。

“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

那幾個朋友想往邊緣跑，但已經來不及了。鬆軟的地麵變成了流沙，拉扯著他們墜入深淵。

林清清死死抱著裴遠的腰，哭喊著：“救我！裴遠救我！”

裴遠自己也站立不穩，他驚恐地看向我，朝我伸出手。

“夏末！拉我一把！快！”

我站在安全的實地上，冷漠地看著他，手機鏡頭將他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拍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時，地麵徹底塌陷。

一個直徑超過五米的巨大坑洞出現在眼前。

坑洞裏，不是泥土，而是無數條糾纏在一起、蠕動的蛇。

顏色深深淺淺，粗細不一。

那些掉下去的人，瞬間就被蛇群淹沒，隻剩下幾隻手在外麵胡亂揮舞，很快也消失不見。

直播間在長達十秒的死寂後，徹底炸了。

彈幕被一連串的“臥槽”和嘔吐的表情刷屏。

“救命......救命......”

坑洞邊緣，一隻手扒了上來。

是裴遠。

他半個身子掛在洞口，臉色慘白如紙，一條碧綠的小蛇正死死咬在他的手背上，鮮血和蛇毒混合在一起，讓傷口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

他另一隻手拚命朝我伸過來，“夏末......救我............救救我......”

我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手機鏡頭已經晃動的看不清。

這才是驚嚇該有得反應。

直播間的觀眾已經亂作一團，說什麼的都有。

【別救他！主播！你會被拉下去的！】

【讓他下去陪他的小青梅啊！他們不是玩得很開心嗎？】

【主播都被嚇傻了，別怕，快報警！】

【我給你刷個火箭！你讓他下去！】

我又調轉方向瑟瑟的往回爬。

他的眼睛裏燃起希望的火光。

“夏......夏末......”

我伸出手，似乎要去拉他。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的那一刻，我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

“裴遠，下麵涼快嗎？你的清清在等你呢。哦對了，我開著直播呢，全國人民都在看你和你的小青梅蛇窩蹦迪，開不開心？”

“啊——！”

裴遠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瞬間向下滑落。

我嘴裏喃喃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滑了一下......”

坑洞裏傳來他最後一聲被蛇群淹沒的悶哼。

一切，歸於死寂。

“我早就說了......為什麼不聽我的......”

“都死了......都死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搖搖欲墜，最後按下了結束直播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