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遠瞥了一眼我手機屏幕上飛速滾動的警告彈幕,臉上露出鄙夷。
“夏末,你是不是腦子壞了,有被迫害妄想症?”
他一把揮開我的手機,“網上的人說什麼你都信?他們就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鍵盤俠。”
“可是......”
“沒什麼可是!”裴遠打斷我,語氣變得嚴厲,“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先回去,別在這裏影響大家的心情。”
林清清立刻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裴遠,別生夏末姐的氣了,她也是膽子小嘛。我們快玩吧,再不玩天都要黑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挑釁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我再熟悉不過,充滿了炫耀和勝利。
“對對對,快玩吧,管她呢。”
“就是,難得找到這麼好玩的地方。”
同行的幾個朋友也跟著起哄,他們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在他們眼裏,我是那個不合群、愛擺架子的作家,而林清清才是他們圈子裏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太陽。
林清清第一個跳了上去,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真的好有彈性啊!快來啊!”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除了我,所有人都站到了那片鬆軟的土地上,開始放肆地蹦跳、大笑。
我站在圈外,麵無表情地舉著手機,將這幅末日狂歡的景象完完整整地直播了出去。
直播間的人數正在幾何級增長,彈幕已經瘋了。
【天啊!他們真的上去了!一群傻子嗎?】
【我放大了看,那地上的腐葉下麵有東西在蠕動!絕對是蛇!密密麻麻的!】
【主播你還拍什麼啊!快跑!你男朋友不要命了,你還要啊!】
【我已經報警了!定位就是主播直播間顯示的這個地址!希望來得及!】
我看到那條報警的彈幕,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我就是要等警察來。
等他們來,為我這個“唯一的幸存者”作證。
我將鏡頭對準了玩得最瘋的裴遠和林清清。
他們手拉著手,在“蹦床”中心跳得最高,笑得最開心。
“裴遠!”我用盡全力大喊一聲,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快下來!真的要出事了!”
裴遠停下動作,厭惡地看著我。
“夏末,你他媽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