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尖銳的劇痛,從手背貫穿掌心。
我看到那根銀針,穿透了我的皮肉,從我的手心裏,露出了帶血的尖端。
血,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沒有停。
他拔出第一根,又拿起第二根。
第三根。
每一次穿透,都帶來一陣讓我幾乎昏厥的劇痛。
我的哭喊,變成了無力的嗚咽。
三根銀針,並排插在我的手背上。
鮮血淋漓。
就在我意識模糊的時候,他附到我的耳邊。
他的聲音很輕,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
他說:
“阿糯,忍一忍,這是做給他們看的。”
“受了這罰,他們才不會要你的命。”
我被從侯府拖回了別院。
不是回房間,是柴房。
那幾個婆子拔掉了我手上的銀針,像扔一條死狗一樣,把我扔了進去。
門在外麵被“哐當”一聲鎖上。
手上的傷口,很快開始潰爛流膿。
我發起高燒,整個人都燒得滾燙,意識時而清楚,時而模糊。
我躺在冰冷的柴草堆上,像是在等死。
不知過了多久。
外麵隱約傳來了喜樂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
今天是祁硯和陸婉清的大婚之日。
全城掛彩,普天同慶。
隻有我,被遺忘在這個陰暗的角落,慢慢腐爛。
柴房的門板上,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
是祁硯。
我聽得出他的腳步聲。
他沒有開門。
他隻是隔著門板,對我說話。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我分辨不清的情緒。
“阿糯,安心等我。”
“待我拿到神膏,我們就離開這裏。”
他說完,就走了。
腳步聲遠去,再也沒有回來。
我躺在黑暗裏,聽著他的承諾,突然很想笑。
他親手把我關在這裏,親手讓我受刑,親手斷了我所有的路。
現在,他又給了我一個夢。
真是,殘忍至極。
我閉上眼睛,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夜,深了。
我被一陣濃烈的煙味嗆醒。
柴房裏,全是煙。
火光從門縫和窗戶的縫隙裏透進來,把整個柴房映得一片血紅。
起火了。
不,是放火。
火是從柴房外麵燒起來的,有人想燒死我。
求生的本能讓我從地上爬起來。
我衝到門口,用盡全身力氣拍打著門板。
“開門!開門!”
“救命!有沒有人!”
我的手,那隻被銀針穿透的手,每拍一下,都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可門被從外麵死死鎖住了,紋絲不動。
濃煙越來越多,嗆得我無法呼吸。
火舌已經從門縫裏舔了進來。
木柴被燒得劈啪作響。
房梁也開始掉落燃燒的木屑。
我看著外麵被火光映紅的夜空。
我放棄了。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回了那個角落,蜷縮起來。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之前,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午後。
祁硯紅著眼對我說:“阿糯別怕,有我在,無人敢欺負你。”
原來,全是假的。
侯府。
賓客盈門,燈火通明。
祁硯一身大紅喜袍,襯得他麵如冠玉,意氣風發。
他身邊的陸婉清,頭戴鳳冠,笑靨如花。
讚禮官高聲唱喝,正要行最後的合巹之禮。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是傷的親信,連滾帶爬地衝進了喜堂。
他撲倒在地,帶著哭腔,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侯爺!不好了!”
滿堂賓客,瞬間安靜下來。
那親信抬起頭,臉上混著血和淚。
“別院......別院走水了!”
祁硯的眉頭皺起。
那親信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扭曲。
“阿糯姑娘......阿糯姑娘她......”
“她還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