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之後,祁硯再沒踏入別院一步。
送飯的丫鬟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鄙夷。
我手背上被燙傷的地方起了水泡,一碰就鑽心地疼。
沒人給我送藥。
我就用從院子角落裏找到的草藥,搗碎了自己敷上。
這是在廟裏時,為了給他治傷學會的本事。
沒想到,最後用在了自己身上。
過了幾日,別院的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
一群家丁衝了進來,為首的是侯府的管家。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阿糯姑娘,得罪了。”
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他們粗暴地架了起來,一路拖拽到了侯府。
侯府正廳,站滿了人。
太尉和他夫人坐在上首,臉色鐵青。
陸婉清躺在不遠處的軟榻上,麵色慘白,一個太醫正在為她診脈。
祁硯站在廳中,背對著我。
我被家丁狠狠地按跪在冰冷的地麵上。
“說!你為何要謀害婉清小姐和她腹中的孩兒!”
太尉一聲怒喝,將一個藥包砸在我麵前。
我打開,那裏麵是與安胎藥相克的寒性草藥。
我猛地抬頭。
“我沒有!這不是我的!”
“還敢狡辯!”管家上前一步,呈上一包東西,
“這是從你房裏搜出來的,一模一樣的藥材,還有你用來搗藥的石臼!”
陸婉清虛弱地開了口,眼淚滑落。
“侯爺......太醫說,幸虧發現得早,不然......不然我們的孩子就......”
她沒有說下去,隻是捂著臉,發出壓抑的哭聲。
孩子?
陸婉清懷孕了?
我看向祁硯的背影。
他終於緩緩轉過身。
他看著我,那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
太尉站了起來,指著我。
“祁硯!此等毒婦,謀害我的女兒,謀害你的子嗣!今日,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壓在了祁硯身上。
他看著我,許久。
然後,他突然冷笑了一聲。
那笑聲,讓我遍體生寒。
他對所有人說:
“此女心生嫉妒,手染汙穢,壞了太尉府的血脈。”
“按家法,當以銀針穿手,以儆效尤。”
“也算,為她這雙不安分的手,贖罪。”
銀針穿手。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卻不再看我,隻是一揮手。
下人們立刻搬來一條長凳。
我被兩個力氣極大的婆子死死按在長凳上,動彈不得。
另一個下人端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
托盤上鋪著紅布。
紅布上,放著三根閃著寒光的長銀針。
陸婉清從軟榻上撐起身子,假惺惺地勸阻。
“侯爺,不可啊......姐姐她隻是一時糊塗,您饒了她吧......”
祁硯沒有理她。
他親自走到托盤前,拿起了一根銀針。
他走到我麵前,蹲下身。
他攥住我的右手,將我的手掌按在長凳的邊緣。
是我那隻被燙傷,還未痊愈的手。
是我那隻曾為他洗衣做飯,為他掃葉抄書的手。
我拚命掙紮。
“祁硯!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被冤枉的!”
“放開我!祁硯!”
他加大了力氣,我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在眾人冷漠的注視下。
他舉起了那根銀針,對準我的手背。
狠狠地,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