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事主管甚至沒正眼看我,隻用指尖將那封辭退信“彈”到我麵前,仿佛在撣開什麼臟東西。
那輕蔑的動作,比任何語言都傷人。
“理由是嚴重違反公司規定,嚴重損害公司名譽。”她靠在椅背上,語氣裏滿是幾乎不加掩飾的厭惡與鄙夷,“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沒數嗎?”
我腦子嗡嗡作響,“我......我不明白,我違反了什麼規定?”
他嗤笑一聲,“薑晚,公司不養閑人,更不歡迎品行不端的員工。你真是給你哥丟盡了臉。”
我明白了。
又是他,薑楓。
“我要看監控!”我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盡全身力氣才沒讓自己顫抖,“上周三下午三點到五點,我辦公室的監控!”
人事主管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不耐煩地揮揮手:“監控壞了。”
“不可能那麼巧!”積攢的屈辱和憤怒在此刻爆發,我激動的拍打著桌子,“你們串通好了要害我!這是一場誣陷!”
“薑晚,注意你的言辭!”她臉色瞬間陰沉,拿起桌上的電話,“保安!把她給我扔出去!”
兩個保安一左一右地將我死死架住,我掙紮著,卻毫無還手之力。
“放開我!你們這是誹謗!我要告你們!”
我的嘶吼在空曠的辦公區裏顯得那麼可笑。
同事們紛紛探出頭,那些目光裏,有好奇,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和我麵前這位主管如出一轍的鄙夷和疏離。
我被粗暴地推出了公司大門,踉蹌著摔在冰冷的台階上,像一條喪家之犬。
天大地大,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絕望之中,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的閨蜜,蘇晴。
她是唯一一個,和沈家、薑家都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人。
也許她能幫我。
我撥通了蘇晴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小晚?”
“晴晴,救我!”我一開口,聲音就哽咽了。
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都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蘇晴沉默了。
“晴晴,你在聽嗎?”
“小晚,”蘇晴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沒做過?”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
“可是......你哥為什麼要那麼說?”
“我不知道!晴晴,我現在隻有你了,你相信我嗎?”
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蘇晴歎了口氣,“小晚,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當然......想相信你。”
“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誰?是不是王總?”
我如遭雷擊。
王總,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合作方老板,一個五十多歲的禿頂油膩男。
他確實對我表示過好感,都被我嚴詞拒絕了。
怎麼連蘇晴也......
“晴晴,你是不是也聽說了什麼?”
“小晚,別瞞我了。”蘇晴的聲音壓得很低,“有人看到你們一起進了酒店,還有照片。”
“照片?”我尖叫起來,“什麼照片?!”
“你先別激動,照片我沒看到,是聽你哥說的。他說他手上......”
電話突然被掛斷了。
我再打過去,已經關機。
我明白了。
又是薑楓。
他不僅用謊言欺騙了我的家人,還用所謂的“照片”,堵住了我朋友的嘴。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們是親兄妹啊!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我必須找到薑楓,當麵問清楚!
我知道他有個常去的私人會所。
我立刻打車趕了過去。
會所的經理認識我,沒多問就放我進去了。
我在走廊裏一間一間地找,終於在最裏麵的包廂,聽到了薑楓的聲音。
我剛準備推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
“楓哥,你那個妹妹也太慘了吧?被你這麼一搞,估計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是蘇晴的聲音!
我的血,瞬間涼了半截。
我貼在門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薑楓輕笑一聲,聲音裏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殘忍,“那是她活該。誰讓她擋了我的路。”
“擋你的路?”蘇晴的聲音帶著嬌嗔,“她一個家庭主婦,能擋你什麼路啊?”
“你不懂。”薑楓的聲音冷了下來,“有些東西,天生就該是我的。”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擋了他的路?
什麼路?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了包廂的門。
包廂裏,我的親哥哥薑楓和我的“好閨蜜”蘇晴正膩歪地抱在一起。
看到我,蘇晴隻是愣了一秒,隨即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薑楓的臉上閃過一絲被撞破的不耐,但他很快就恢複了那副冷漠的表情,仿佛我隻是個不相幹的闖入者。
“你來幹什麼?”
“我來幹什麼?”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們,“薑楓,蘇晴!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蘇晴尖笑一聲,從薑楓懷裏慢悠悠地站起來,端起桌上的一杯紅酒朝我走來。“薑晚,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潑婦的樣子,真是難看。”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裏滿是鄙夷,“整天在我麵前裝得清純無辜,背地裏指不定多騷呢!怪不得男人見了你都想躲。”
話音未落,一杯冰冷的紅酒從我頭頂澆下,酒液順著我的頭發和臉頰狼狽地往下淌。
“不用謝我,給你清醒清醒。”她和薑楓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嘲笑我的狼狽。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酒,屈辱和憤怒讓我幾乎站不穩。我死死地盯著薑楓:“哥!我是你親妹妹!你為什麼要幫著她一起來羞辱我?這些事是不是你幹的!”
“是又怎麼樣?”薑楓終於開了口,語氣裏滿是厭惡,“你就是個廢物,一個擋路貨!”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陰沉得可怕,“本來還想讓你體麵點滾蛋,既然你非要自己找上門來丟人現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猛地抄起桌上的一個空酒瓶。
我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頭頂傳來一陣劇痛,酒瓶在我頭上轟然碎裂!
“啊——!”我慘叫一聲,整個人被這股巨力砸得跪倒在地。
玻璃碴混著血,從我的額角流了下來,視線瞬間被染紅了一片。
我捂著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個我叫了二十多年哥哥的男人,竟然真的會對下此毒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倒在血泊中的我,臉上沒有半分憐憫,隻有純粹的殘忍。
他蹲下身,揪住我的頭發,強迫我抬起頭。
“再敢多說一句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叫幾個人進來,讓你嘗嘗什麼叫真正的身敗名裂?”他的聲音如同地獄來的惡魔,“我要把你徹底毀了,讓你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為......為什麼?”我用盡全身力氣,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血和淚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雙眼。
他笑了,那笑容裏帶著勝利者的快意和蔑視。他湊到我耳邊,用冰冷刺骨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爺爺的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