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地過著。

周玄凜似乎真的鐵了心要用畫鳶來刺激我。

他帶她騎馬，教她射箭，甚至，允許她出宮，去看民間的花燈會。

樁樁件件，都是我曾經求而不得的。

畫鳶成了宮裏最炙手可熱的新寵。

連帶著我這個皇後，都成了宮人們私下裏同情的對象。

銀杏為我鳴不平。

“娘娘，您就這麼看著？那個畫鳶，不過是個贗品，她憑什麼！”

我放下手中的繡繃，上麵是一幅即將完成的並蒂蓮。

“贗品，也有贗品的用處。”

我看著窗外，天色漸晚。

“去，告訴小廚房，今晚本宮要親自下廚，為陛下和畫鳶妹妹，備一桌洗塵宴。”

銀杏不解，但還是領命去了。

當晚，我備下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周玄凜帶著畫鳶來時，我正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

“陛下日理萬機，妹妹初入宮闈，想必都辛苦了。臣妾備了些薄酒，為二位接風洗塵。”

畫鳶有些不安地看著周玄凜。

周玄凜的目光，則一直落在我身上，探究，審視。

他拉著畫鳶坐下。

“皇後有心了。”

我親自為他們斟酒。

“這是臣妾親手釀的青梅酒，陛下嘗嘗，可還合口味？”

周玄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放下酒杯，看著我。

“味道不錯。”

我又為畫鳶斟滿。

“妹妹也嘗嘗。”

畫鳶怯怯地端起酒杯，小口地抿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

“真好喝。”

我笑了。

“喜歡就好。”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我言笑晏晏，勸酒布菜，像個真正賢惠大度的皇後。

周玄凜的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在喝酒，眼神也始終沒有離開過我。

畫鳶則漸漸放開了，跟我說起了許多宮外的趣事。

酒過三巡，我借口更衣，離開了宴席。

回到內殿，銀杏焦急地等在那裏。

“娘娘，您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走到梳妝台前，取下一個精致的錦盒。

打開，裏麵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這是我虞氏王族的傳家之寶，當年國破時，我拚死藏了下來。

“把這個，悄悄放到畫鳶的枕頭底下。”

銀杏大驚。

“娘娘，這萬萬不可啊！這可是......”

“去吧。”我打斷她，“按我說的做。”

銀杏還想再勸，但看到我堅決的眼神，最終還是咬著牙，拿著錦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