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去知覺的一瞬，一個人影閃過。

“蕭默笙，你怎麼在這？！”

對上媽媽熟悉又陌生的臉。

我掙紮著拽住她的褲腳。

“媽，爺爺的......”

“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去交！”

直視媽媽篤定的眼神，我放心閉眼。

隻要爺爺能安寧，哪怕讓我死都甘願。

朦朧間我聽到有人在呼喚我。

“小姑娘，醒醒啊！”

我艱難地想回應，卻是渾身無力。

困頓間，嘴邊喂進溫潤的水，讓我得以蘇醒。

看著眼前那張陌生的臉，我感激地連說三聲謝謝。

大哥笑著擺手，往我手裏塞了兩麵包。

“看你這樣子好幾天沒吃飯了吧，家裏人呢？！需要我通知他們麼？”

“我沒有家人，他們都死了！”

心裏想了無數遍的話，出口時也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疼。

大哥一愣，安撫性地拍了我肩膀，旋即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鈔票塞進我手裏。

“沒關係，老天爺會保佑你的，好好活下去！”

他笑著往後退，治愈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陽，清掃走我心頭的陰霾。

我追著想把錢還給他，卻被急促的鈴聲打斷。

“蕭小姐，你怎麼還不來啊，主管已經催我了，再不來，可就......”

“不是，我媽不是已經把錢送過去了麼？！”

“不可能啊，我一直都在門口啊，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啊！”

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心頭。

我慌亂撥打媽媽的電話，視線瞟過的一瞬，正好看見她走出小巷。

“真是晦氣，把把輸，簡直不讓人活！”

猛然的抬眸，讓我們的視線隔空相撞。

別過的一瞬，我們心照不宣地衝向對方。

“陳素芬，我爺爺的錢呢，你把錢還給我！”

“蕭默笙，原來你還有錢啊，正好，拿給我翻本，等賺了，連本帶利還給你！”

貪婪的眼睛緊盯著我手裏的紅鈔。

下一秒，直接生撲。

我閃身躲過，她撲空倒地。

腦袋磕碰牆壁，烏紫了一塊。

媽媽瞬間暴怒，指著我的鼻尖罵。

“蕭默笙，你真當自己是蕭家人啊？！別忘了你是女兒，他們蕭家可不會在乎一個丫頭！”

冰冷的話猶如一枚枚滾燙的針，刺地我鮮血淋漓。

過去十多年，她總用這句口頭禪打壓我，讓我認清身份。

以前，我會自怨自艾，任她拿捏。

但這一次，我沒有如往常般妥協，而是厲聲質問。

“那你呢？！你有當我是你的女兒麼？！你從來沒給我喂過一次奶把過一次尿，你隻覺得我是累贅，你恨不得我去死！”

媽媽臉色一凜，驚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上前一步，拽著她的胳膊走向小巷裏的牌館，讓她把錢要回來。

“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女兒，但今天這錢你必須給我......”

“砰——”的一聲，後背一股大力，將我推向疾馳的卡車。

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讓我騰空而起。

落地的一瞬，骨頭咯吱作響。

我艱難伸手，用盡氣力呼喊。

“別走，還我錢......”

媽媽一愣，下意識地想靠近，卻在看到手裏的鈔票時，改變了方向。

“蕭默笙，這是你們蕭家人欠我的......”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我癱軟在地。

腦海中不斷浮現爺爺的麵容。

“默笙，放手吧，隻要你好好的，爺爺就知足了！”

“不，不要！”

我試圖抓住爺爺，可他還是在我指尖溜走

嘈雜聲刺激地耳朵嗡嗡作響。

“警察同誌，這不關我的事啊，是她自己跑出來的，她得負全責！”

“小姑娘，深呼吸，我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