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那天起,媽媽不再嘗試傷害我了。
她開始按時吃飯,雖然每次都吃得不多,但至少不再絕食。
她不再用頭撞牆,也不再用冰水澆自己。
她隻是變得異常安靜,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娃娃。
有時候,媽媽會坐在地下室唯一的那張小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眼睛空洞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鐵門。
我知道,她在等。
等她的光。
蔣馳似乎對她這種順從的態度很滿意。
他來的次數更頻繁了。
每次來,都會帶來一些外麵的東西。
新鮮的水果,漂亮的衣服,甚至還有一些育兒書籍。
蔣馳坐在床邊,一邊削著蘋果,一邊給媽媽念書裏的內容。
“胎兒在四個月大的時候,聽力就已經發育完全了。”
“我們可以多跟他說說話,給他聽一些舒緩的音樂。”
說完,他真的拿出手機,放了一首莫紮特的鋼琴曲。
然後,蔣馳把耳朵貼在媽媽的肚子上,狀似驚喜地說:“月月你聽,他好像很喜歡。”
如果忽略他囚禁了媽媽這個事實,他看起來,真的像一個對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充滿期待的準爸爸。
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溫柔的麵具下,是他偏執到瘋狂的靈魂。
媽媽對他的一切示好都無動於衷,不回應,不反抗,像個木偶。
這種無視,終於在某一天,再次激怒了蔣馳。
那天,他又在給媽媽念書,媽媽卻突然開口了。
“陸尋,他喜歡吃桂花糕。”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神依舊空洞。
蔣馳念書的聲音戛然而止。
房間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我感到一陣心悸,是媽媽的情緒波動影響了我。
“你說什麼?”
蔣馳的聲音冷了下來。
媽媽像是沒聽到,繼續說:“我們院子裏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樹,每年秋天,外婆都會用新摘的桂花做桂花糕。”
“他每次都能吃一大盤。”
“閉嘴!”
蔣馳猛地將手裏的書砸在地上。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媽媽,眼裏的溫柔消失殆盡,隻剩下暴怒的火焰。
“沈月,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男人的名字!”
媽媽仿佛沒有看到他的憤怒,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他還說,等我們結婚了,要在院子裏種滿桂花樹。”
“這樣,我每年都能給他做最新鮮的桂花糕。”
“你找死!”
蔣馳徹底被激怒了,他一把抓住媽媽的頭發,將她從床上拖了下來。
媽媽的頭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震得眼前發黑。
“我讓你提他!我讓你提他!”
蔣馳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
他抓著媽媽的頭發,一下一下地往地上撞。
媽媽沒有反抗,也沒有求饒,她隻是在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蔣馳,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陸尋一個。”
媽媽扭頭看向蔣馳,麵露瘋狂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就能去找他了。”
媽媽的挑釁,讓蔣馳的瘋狂達到了頂點。
他停下了動作,猩紅著眼睛喘著粗氣。
蔣馳鬆開媽媽的頭發,轉而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瞬間傳來。
我感覺到媽媽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我也開始無法呼吸。
就在我以為我們要一起死掉的時候,蔣馳突然鬆開了手。
他看著自己掐出紅痕的手,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媽媽,突然笑了。
笑聲癲狂而詭異。
“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蔣馳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媽媽的肚子。
“我怎麼舍得殺了你呢?你肚子裏,還懷著我的兒子。”
“我要你活著,好好地活著,看著我和我們的兒子,君臨天下。”
“至於陸尋......我會找到他,然後,當著你的麵,一根一根,敲碎他全身的骨頭。”
“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光,是怎麼被我,一點一點,熄滅的。”